人鱼的亲吻并不能让人类获得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但人鱼的眼泪可以。
人鱼的眼泪在流落出眼眶后，就会产生质变，慢慢地从水滴化成圆润的珍珠，而不论是水滴状的眼泪，还是珍珠状的眼泪，都可以让人类获得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只不过前者时效性长。
后者时效性短。
只是人鱼的存在成谜，千百年间几乎没几个人类真的见过人鱼，加上人鱼眼泪化成的珍珠成色极好，一颗就能卖出高价。
而贪婪是人类的本性。
没有哪个人类会放着泼天的富贵不要，去吃什么珍珠，所以就算真的有渔民捕捞到人鱼眼泪化成的珍珠，也会将其拿去售卖给达官显贵。
因此人鱼眼泪可以使人在水下呼吸这件事。
自然也就鲜为人知了。
如今现场有两条人鱼，一条纯种一条杂交，但眼泪能给秋野吃的是哪一条，想都不用想。
亚西斯认知很清晰。
第一，他是条杂交人鱼，眼泪并没有纯种人鱼的好使；第二，栾浊是戚秋野的另一半，他当着栾浊给戚秋野吃自己的眼泪，先不说戚秋野是什么反应，栾浊就得先跟他干一架。
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只会为弗雷德流泪。
就算这个船医并不接受他，他对他的爱也一如既往。
“我现在哭吗？”
栾浊大概是被亚西斯说的那些话影响了，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在告诉秋野想在水下呼吸要吃人鱼的眼泪后，就傻傻地问是不是还要现场哭两滴眼泪出来。
“你哭得出来？”
秋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栾浊诚实地摇头。
他的确哭不出来。
在他的认知里，眼泪是软弱的标志，活了这么多年，除了生理性的泪水，王子殿下从没有主动哭过。
得亏他哭不出来，当然，就算他真能哭出来，秋野也不会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毕竟这条漂亮的人鱼属于他。只有他才能让他哭，也只有他能看他哭。
秋野眼神停在栾浊的脸上。
满是深意地笑了。
“我有办法让你哭出来。”他牵起人鱼的手，将人往船长室带，还不忘背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也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聚在一起了。”
船长发话。
大家自然要遵守。
龙华号上的海盗们慢慢地散了个干净，很快甲板上就只剩下了亚西斯和弗雷德，而从亚西斯说出那番放他自由的言论后，船医就一直没说过话。
说实话，这三年里他被亚西斯纠缠得很烦。
亚西斯肯放过他。
他应该高兴得放烟花才对。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是亚西斯那个略带苦涩和颓废的笑容，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弗雷德转过身。
看向比他高了一个头的亚西斯。
“你……”真的要去吗？
“我回玫瑰号。”亚西斯打断弗雷德话，“等戚完事，你再……再找个人来通知我一声就行。”
亚西斯并不是龙华号的船员。
要是以往，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追着弗雷德不放，弗雷德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这样他就能跟弗雷德多相处一段时间。
但他才刚刚才跟弗雷德放出不再纠缠的话，要是现在就打破，那还有什么诚信可言？
弗雷德：“……”
弗雷德想说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但他被动惯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
到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亚西斯以为他是不放心，扯了扯唇角道：“你放心，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说话算话，我说给你自由，就不会再纠缠你。”
放弃所爱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
尤其是对人鱼而言。
尽管亚西斯再怎么不承认自己是人鱼，但他无法否认自己的血液，也无法摆脱人鱼的命运。
人鱼一生只爱一个。
他在大海上闯荡那么多年，从未遇见过能让他动心的存在，直到这个喝得醉醺醺的船医出现。
明明是邋遢的海盗。
但行为举止却透出一股贵气。
渊博的知识和幽默的谈吐，让他对这个船医产生了兴趣，他被他的内在吸引，所以在对方吻过来时，他选择闭上了眼，更没有拒绝后面的放纵。
人鱼骨子里透着高傲。
亚西斯觉得他可以获得船医的喜欢，和船医携手余生。
尽管在船医一开始拒绝他时，他也觉得挫败和羞愤，但他从未放弃过，他的人类父亲为了见他母亲一面，可以无所畏惧跨越海浪和风雨，为了得到船医，他也可以变成船医喜欢的模样。
他穿旗袍化女妆。
只为了让船医能多看他一眼。
尽管这遭受到了很多人的嘲笑，就连他的船员也笑他，但他从来没觉得有半分羞耻。
但他的满腔勇气。
也会在船医一个眼神下溃散。
三年的追求换来的不是回眸，而是无休止的厌烦，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吧，也许早在一开始被拒绝时，他就该明白他和船医不会有结果。
亚西斯想着。
对船医露出一个温柔而明媚的笑。
“honey，要幸福啊。”
以往总是充满爱意的honey，这次听起来却充满了再见的味道，弗雷德想叫住他，想说些什么，可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看着亚西斯回到了玫瑰号。
…………
“阿野，你有什么方法让我能哭出来？”另一边，船长室的栾浊真诚发问。
“当然是你会很喜欢的方法。”
秋野唇角扬起，用手指勾住了人鱼的腰带。
可怜的人鱼并不知道，他即将成为爱人嘴下的一块肉，也并不知道，有些事是可以让人舒服得要哭出来的。
秋野看着人鱼的脸。
笑得魅惑。
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像是蛊惑人心的精怪，只仅仅一眼，就能叫人彻底沦陷，失去抵抗。
栾浊喘着气。
只觉灵魂都在颤栗。
他嘴唇微张，长长的眼睫毛像是振翅欲飞的蝶，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时，让他看起来像是要破碎一般。
秋野抬起身。
看到爱人无意识地流泪，他满意地舔了舔唇角。
“宝贝儿。”
“你为我流泪的样子真漂亮。”
恶龙凑上前将那些透明的泪珠卷进嘴里，轻声呢喃。
“……漂亮得让我想把你彻底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