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礼仁王言一脸赞同的样子,周淮都快被几人这番自以为是气笑了:“你们觉得,周家与你们相比如何?”
“我们哪能和周家相提并论,周将军保家卫国,大公子掌管周家毫不逊色,哪是我们能置喙的。”
周淮轻笑一声:“你们倒是有自知之明,他们刚来府城我欲拉拢,却被拒绝,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们会选择你们而不选周家呢?”
刘年等人大惊。
陈礼仁看看刘年又看看王言,而后试探着说道:“大公子之前也拉拢过章武?他怎会拒绝?”
刘年眼底划过深思:“莫不是那章武背后另有其人?”
周淮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脸上依旧带着淡然微笑:“他确实是有主之人,而今我也不瞒你们,他是宋时微的人,而宋时微,我早前写信去往京城,至今未探查到其来历,以我对宋时微的了解,她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你们若是想找死,尽管去挖她的墙角。”
声音乍听着与往日无恙,细感受下来却带着森森寒意。
三人不仅才知晓章武和宋时微乃是从属关系,也是才知道周淮对那宋时微知之甚深。
一抹疑惑自三人心中升起。
周淮与宋时微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三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周淮也不说话,端起茶杯细细品茶,耐心十足的样子。
良久之后,三人仿佛才消化周淮给的信息。
刘年轻轻叹了口气:“那章武连周家都拒绝,想来也不会看上我们几家,回去后我就吩咐下去,不用再去找他了。”
说到这儿刘年面带笑容看着周淮:“大公子对那宋时微很是了解,就是不知大公子和她什么关系。”
王言与陈礼仁眼观鼻鼻观心,小心觑着周淮神色。
“我与时微,乃是友人。”
短短八个字,却让三人又是一惊。
能被周淮认可并且承认的朋友,也就只有常年与他打交道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得。
就是刘年,腆着脸也能说是周淮看重的人,平日接触都不敢随意相交,更何况比刘年还逊色一些的陈礼仁王言两人了。
“时微不喜被人打扰,更没耐心与人周旋,所以你们回去后尽快吩咐下面的人,没事别去她面前烦她,若是不想成为下一个李世成的话,就管好自家事。”
说话时,周淮收敛笑容,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看向几人,带着上位者的凌厉气势。
刘年几人除了答应还敢说什么,那扑面而来的压力,就是老谋深算的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周淮依旧是那个周淮,不会因为刘家为他做事就所有宽松,周家的威严更不容世家抗拒。
三人带着疑惑而来,又带着沉沉心思回去。
先到刘家,刘年站在家门口面对两人:“大公子既然发话了,章武是拉拢不到了,宋时微更别想了,你们回去以后记得吩咐下面的人,别去招惹他们。”
王言叹了口气,沉着脸点头:“好,回去我就吩咐下去,不过我这心里还是有点困惑。”
刘年朝他努嘴:“说说。”
“大公子和宋时微是好友,你们说他当真不知宋时微来历?还是知道却私心不告诉我们,或是把我们排除在外呢。”
陈礼仁瞪眼:“他敢,这北境可不是他们周家的一言堂,若是没有我们几家坐镇付出,焉有北境现在,又不止他姓周的一家之功。”
刘年拍拍陈礼仁肩膀:“我想大公子定然没有把我们当外人的意思,我估计他说的是实话,他也不屑撒谎。”
“但愿如此吧,只是我总觉得大公子提及那宋时微时有些不同,许是我多虑了,”王言说完就走了。
陈礼仁叶童刘年告别。
刘家门外只剩刘年站在原地思索着王言离开前说的话。
门房小厮出来点灯笼,就看见自家老爷站在雨中不动,连忙打伞上前。
作为北境上位者都谈论的宋时微,这会儿在堂屋看冯如小姑娘打木桩。
连绵不绝的雨水,屋里空间不够几人锻炼,因此章武便将木桩搬进堂屋一角,方便冯如每日小练一会儿,免得以前的教导荒废了。
而宋时微虽然没有教导的心思,但看小姑娘打木桩还是很有意思,尤其是冯如一开始进入状态,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用章武的话来说,就是有点朝着宋时微的方向发展了,打起木桩来那叫一个快准狠,不知道的还以为木桩是小姑娘仇人呢。
堂屋左侧空间就要留给冯如锻炼,宋时微三人坐在右侧椅子上,黄莺端着针线篮子在一旁绣花,时不时抬头笑眯眯看一眼冯如。
章武则拿着几根木头坐在门口削削砍砍,不知道捣鼓什么。
“章武,最近那些人似乎没来了。”
章武手上动作不停:“约莫放弃了吧。”
宋时微笑看着他:“看来很多人想挖我墙角呢,他们给出的待遇那么好,你当真不心动?”
章武放下手中物件,转头看着宋时微,满脸无奈地说道:“主子,您又玩笑。”
宋时微轻轻一笑,正欲开口,忽而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动静之大就是章武就瞬间站起身来到几人身侧。
“主子,什么动静?”
宋时微目光看向府城,脸上笑容消失:“府城河决堤。”
章武身体一震,瞳孔深处带着惊惧。
黄莺使劲捏着章武衣袖。
冯如也停下锻炼快步跑到宋时微身边:“宋姐姐,府城河决堤会怎样?会死人吗?”
宋时微声音放轻:“会,会死很多人,你怕吗?”
冯如小脸绷紧,连连摇头:“我不怕,有宋姐姐章武哥哥和黄莺嫂嫂在,我什么都不怕。”
沉重的气氛被冯如真诚脆生生的声音打破。
“主子,洪水是不是要来了?”
宋时微点头:“放心,不会波及我们这儿,你要实在担心,今晚就和黄莺住这边吧,想来明日就知道了。”
章武确实有这个想法,闻言直接应下:“那我先去铺床,顺便燃一堆柴火,晚上把衣裳和屋子烤一烤,主子晚些再回房歇息吧。”
黄莺没心思绣花了,蓦地得知噩耗心中难安,索性跟着章武忙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