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见两人的话,又想起方才门外走过的两道身影,宋时微问道:“刚刚外面有两个人,哪位是曹大人?”
好歹薅了那么多羊毛,总得认认人才是。
林听皱眉想了一下,最终摇头:“我方才也没注意外面的人。”
“着墨蓝色长袍的那位,便是曹大人了。”
宋时微不过思索片刻,脑中便浮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尽管方才在门外很快走过,但宋时微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知道对方面目后,宋时微不再问曹崇的事,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别处,由林听开始说起北城那边的贫民。
“昨日福叔回来说了一件事,北城那边的百姓日子不好过,再加上现在日头又晒,东城码头工人多是北城那边的人,说是热死了好些人,我爹娘打算出银钱买冰饮子送去码头。”
李婉将杯子搁下,微微点头:“这件事京城许多商户都知道,目前还在商议,准备以商会的名义送东西过去,李家也在商会之列,肯定是不能自家私做,还是林伯父有先见之明,当初就看清了商会目的,我爹娘现在想退出商会都不容易。”
宋时微瞧两人面容严肃,蹙眉问道:“事情很严重?”
若只是中暑热死几个人,应当不至于让林家还有京城商会援助。
林听便开口解释道:“时微,你时常在家不出门,不知道也是正常,我家也是听常来往的大夫说的,说是北城那些热死的人似乎不是热死那么简单,好些人浑身都出现了花斑,至于到底是何缘故还未查清,未免出现乱子,这件事暂且没有对外告知。”
“而且这件事上面下了命令,不许传出去,码头那块对京城来说太重要了,若是生出乱子,别说是那些靠码头挣钱的商人,就是好些当官的人都要受到严重影响。”
纵使宋时微不做生意,也知道码头的重要性,每一次下海远洋带回来的珍奇物件,都能让不少人赚的盆满钵满,又是大历朝来往各地的重要运输地。
这么重要油水多的地方,京中不少官员投了银钱进去,更别说做生意的商贾。
不过宋时微又想到方才林听说的花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病症,也从未听说热伤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天气炎热,那些码头上工做苦力的人若是能喝一些凉爽的饮子,应当会舒服许多。
李婉见宋时微不说话,疑惑地看着她:“时微,你怎么了?”
宋时微轻轻摇头:“没事,之前你说的商会又是什么?是做生意的商人组成?”
“差不多是你说的意思,商会嘛,顾名思义都是商人,最初是前朝一个大商贾出头,联合京城各大当家做主的商人聚集,有什么事大家也能坐一起商量着来,商会里自有一套规矩,例如不能恶意抬价,不能无故给别家使袢子之类的,算是有监管的作用,不过如今的商会早已与过去不同,里面的人私心太重,还有人与官员勾结意图侵吞产业,我爹娘老早就想退出,可其中曲折不是朝夕能全身而退的。”
宋时微听得皱眉。
李婉叹了口气,眉眼间带着愁绪,继续说道:“这次北城的事,就是有人预先告知官员,朝廷想拉拢民心又不想出银子,自然就将主意打到我们这些商人头上,真真是有苦难言。”
林听握拳愤愤:“还不是姓曹那狗官打的好主意,若没有他在背后罩着,就商会那些鼠辈,岂敢这般毫无顾忌,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还好我们林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进入商会,这些年商会那会长可没少骚扰我爹。”
宋时微挑眉:“曹崇的主意?你们又怎么知道的?”
林听连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而后起身打开包厢门确认外面没人,之后又去将窗户关上,才返回落座,在宋时微耳边小声说道:“曹崇那厮自是不敢让人知晓,这件事还是我爹花了好些银钱查到的,知道他与商会会长有来往后我爹娘就不常在京城待着了,以免被那曹崇注意到。”
一旁的李婉无声苦笑。
林听又神秘兮兮说道:“还有一件事估计你们都不知晓,两年前曹崇不是说家里遭贼丢了传家宝嘛,当时闹了好一阵,皇上连兵马司都派给他了,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不过事后我爹找人去查了,说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若只是丢失传家宝,为何找来擅长追查的能人一丝踪迹都查不到,且以往也从未听说他家还有传家宝啊,虽然没查到他到底为了什么事那么大张旗鼓,不过还是查到他名下不少私产,就郊外还有好几个内藏暗室的庄子呢。”
“这件事林伯父和我爹说了,那天我正好在家,听林伯父说,曹崇那几处私产暗室都空空如也,不过去查的人发现暗室内留有药草和铁粉痕迹,原本应当是装了铁器药草的,我爹和林伯父还猜测曹崇丢失传家宝是假,丢失那几个暗室东西是真,毕竟那几个暗室空间那么大,若真装满了铁器,确实损失巨大,也不怪曹崇那段时间暴戾无常。”
林听顿时瞪圆了眼:“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那段时间和张司瑶她们关系正好着呢,就你那张大嘴巴,林伯父哪敢让你知道。”
林听心梗,捂着胸口满脸受伤:“原来在你们眼中我是这样的人,太伤我心了。”
说完表情瞬间转变为憧憬,捧着脸道:“也不知道是哪位能人搬空了那狗官的东西,想那姓曹的睚眦必报,估计到现在都难受至极,一想到这里我就高兴。”
能人宋时微:........
李婉眼中也流露出崇拜:“我也想知道是何人那么能耐,我听说曹崇至今都在追查依旧一无所获,我爹和你爹一直都派人跟着曹崇的人,若是那人被曹崇查到还打算助其脱逃呢。”
林听当即哇了一声,双眼亮晶晶:“我爹还有这样的主意呢,不错不错,一会儿回去给我爹买只烧鸡犒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