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早晨,让郝佳佳心情特别好。
她想起,和喻悦约好了,今天要一起买菜,一起做菜,她要把7楼其他三个女孩的名字也告诉她,从此她就会拥有四个好朋友。
听起来虽然可能对于一向缩在自己世界的郝佳佳是个挑战,但是一旦想到会有四个朋友,郝佳佳还是激动了。
她很早就到了跟喻悦约好的菜场门口,可是从9点等到10点再等到11点,喻悦也没有能来。
郝佳佳一下子颓了下来,啊,看,还是被放鸽子了。
她颓废的随手买了点菜,提着篮子走进小区,很远,她就看到了小区被拉起了黄线。
“哎哟,惨的来,肠子都出来了!”小区晨跑的大妈捂着脸,连连作呕,她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
郝佳佳有些害怕,打算绕过去。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另外一个小区的大妈用她觉得很悄悄话的声音大声的分享了一个秘密:“我听说,这不是第一个呀,前几天江停小区那里,也死了一个,都年轻着那,也是穿得朴朴素素的小姑娘。”
“江停小区,不就隔壁撒,哎哟,别说了别说了!”
郝佳佳从人群的缝隙看去,有点熟悉的衣服颜色,那似乎是喻悦为了跟她拼成姐妹装而特地穿的灰色羽绒背心,法医正在用镊子将散落一地的琉璃珠子正在往袋子里放。
她一瞬间,有一种逃避的心理,不想看,也不想去靠近。
可是她还是逼着自己一点点靠近了那里。
只是一眼,她就颤抖到不行,躺在那里的是她的新朋友喻悦,她才刚刚跟她做朋友呐,原来,她不是被放鸽子了,喻悦她只是来不了了。
太阳很大,本来是有暖意的,但是郝佳佳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是翻来覆去的来回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不适合有朋友啊?
不交朋友是为了她好!突然这句话跳了出来。
她突然想起来,这么多年来,她踏不出社交的那步,是禁锢也是为了守护,她在守护谁?郝佳佳突然就变得很迷茫,她几乎像是梦游一样回到了家。
出了这样的事情,七楼的女孩陆续被家长接了回去。
同喻悦认识的人,也陆续被问了话,郝佳佳出现的时候还是让老警官吓了一跳,她穿着灰色的同喻悦死去的时候一样的羽绒服。
“本来,她一件,我一件,昨天跟她一起准备的,她说做闺蜜都是会有一样的闺蜜服。”
郝佳佳伸手擦眼泪的时候,手上的琉璃珠串让老警官记录的笔停住了。
“你手上的珠串可以给我看看么?”
郝佳佳缓缓褪下手串,她突然想起来,洒满一地的珠串:“是这个么?弘法寺的琉璃珠子,她手上的也是我送的,可以作为线索么?”
老警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走的时候只是让郝佳佳把门窗这几天检查好关好,她住在二楼,小区又是老小区,楼房外立面上打了不少固定电线的钉子,顺着这些钉子爬到二楼根本也不是问题。
郝佳佳朝下看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过,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她把窗户的旋钮用力扭了扭。
温时彦这几天有些头疼,结束了w市的课外心理课程,他从w市重新回到s市,他的朋友替他找了个据说是最接近s市精华的住处。
他搬去才发现,朋友找的这处小区,是个脏乱破的老小区。
最关键是搬去的第一天,他楼下就据说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他一推窗户,就能看到拉起的黄色线和到处走来走去围观的群众。
最可怕的是这小区连个物业都没有,所有人都能进,根本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他烦躁到带着耳塞都睡不着。
这楼房还建造风格独特,密密麻麻联排一串儿,黑夜来临的时候,风一吹,隔壁哐当哐当的老破窗户响个不停。
凌晨一点了,风那么大,隔壁楼层的窗户也不关好,哗啦啦的来回撞击响到他都睡不着,他气得直接把身体探出去,想用最优雅的词汇问候对方十世祖宗。
想了想他还是缩回身把口罩戴上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怼人,没有形象的喷人,但是温时彦温老师不能。
他戴了个口罩,重新探出身,刚起步了个:“我敲泥~”他只说了三个字,余下优美的词汇就噎在嗓子眼里了,因为隔壁联排的楼层上趴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此时听到温老师优美的骂声,一抬头,四目相接,黑影迅速的跳下去,一溜烟跑了。
“温时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要干预别人的因果!”他竭力地劝自己不要管闲事,然而无济于事:“敲~怎么阻止我多事的手!”他一边迅速的敲响了110的电话。
因为是老小区,没有监控器,也没有门禁,例行问询后,交代了大家关好门窗,预防小偷,执勤的人就离去了。
“温老师,凌晨一点还能保持这样的警觉性,不愧是你!”介绍温时彦来这里的朋友忍不住称赞他。
温时彦斜睨了他一眼,忍不住呵呵冷笑了两声。
“你介绍的好地方。”
朋友摸了摸鼻子,干笑:“市中心,周边有超市,有s市人文文化气氛,又接地气,你说嘛,你要求的哪点不符合。”
呵呵,温时彦翻了个白眼,他又探出身子看向之前黑影攀附的地方,摸了摸下巴。
“不对,不像是单纯来偷东西的。”他自言自语。
从角度还有当时二楼的窗户被风拍打的情形来看,二楼的窗户应该不是住户忘记关上,而是黑影用手里的工具勾开的,这个小区老式楼房的窗户,尤其是租户,有些历史了,很多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式,上下旋钮开关,从外面用硬物一勾就打开了。
“得提醒下二楼的住户呀!”温时彦叹了口气,他十分不愿意多管闲事,但是他明明洞悉了这些又不去管,他就又觉得冥冥之中自己做了亏欠的事情,心理不舒服。
这么一折腾,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排楼的居民都没有入睡,隔壁二楼的居民也醒了,她有些迷糊,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自己的窗户居然大敞着,她迷迷糊糊的来关窗,一探身,看到了同样探着身的温时彦,她有些惊喜,结结巴巴的伸手打招呼:“温,温老师,你居然也住这呀!”这是一个社恐最大的热情,能够主动打招呼。
温时彦的脸都黑了,同样一个根本不熟的异性见到两次以上,他不会觉得是缘分,他会觉得是麻烦!他在内心自我反省:温时彦你最近太多事了!多事的因开出了令人觉得麻烦的果,快及时截断它!
于是,他连回应都没有,直接缩回了身子,一推身边的朋友:“大鹏,你去隔壁二楼告诉她,这几天把窗户修一修,弄个安全的厚的防盗窗,要不找个有门禁安全的小区,这小区不适合她住。”
大鹏探身看了看刚刚温时彦看的位置,有些奇怪:“她跟你认识,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温时彦:“趋利避害还懂?她是麻烦!”
“温时彦,你有情况呀!”大鹏是他的刚工作时就认识的老友了,从没看他主动去关心别人,虽然外人看他温和关心人,疏导了无数有心结的人,每年经他手辅导心理的单位都会发热情待人奖给他,在心理辅导圈子里,他有着“温暖之星”的赞誉,但是只有他知道,他这个老友,是个万事莫挨老子的性格。
“废话多。”
在大鹏一副戏谑的眼神里,他烦躁的一把就将大鹏推出了门。
想了想,他又拨通了自己认识的警局的电话,将刚刚的事汇报了一遍,放下电话的时候,他忍不住骂自己:“烦死了,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