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贵中把话说得极为绝决：“选择甘蔗地，还是选择海岸别墅，你必须坚定地选择一个。”
    黑麦父母帮她选了海边别墅。
    虽然他们还没住上别墅，虽然他们不知道未来女婿的床上经常躺着的是别的女人。但是，就目前来讲，黑麦拿回来的工资足够她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所有的吃穿花用。
    黑麦已经别无选择。
    如果说西周地产是一个王国的话，黑麦必须是王后。她无可奈何地容许她的国王拥有众多的妃子，但她一定不能容忍出现一个王子，至少这个庶出的王子不能出现在她嫡出的王子之前。
    相对于黑麦，曹小隼几乎一无所恃，除了那块清白。当然，眼下又多了一块泡沫板。
    黑麦敏锐地感觉到事态有点严重，赶紧给南贵中发了条带着三分醋意的信息。
    “你的妃选择坐战！需要怎样处置，请明示。”
    曹小隼把椅子坐热了之后，也给南贵中发了条信息。
    “哎，无论你看见还是装作看不见，就如同这条信息会出现在你屏幕上一样，我肚子里的种子发芽也已经是必然的存在。”
    曹小隼把十九年零八个多月的文化都凝聚在这一句话上面。
    穿梭的内勤员工一边忙着手头的工作，一边往曹小隼身上瞄来瞄去，仿佛她身上写满了房源密码。
    曹小隼装作看不见。
    当正午的阳光开始拨弄百叶窗的时候，黑麦又给南贵中发了条信息。
    “南总，那个躲字诀已经不灵了，现身吧。”
    曹小隼也发了条信息。
    “亲爱的，如果你为难，我可以不要名分，我给你把孩子生下来养着，可好？”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她能想到的最边际结局。
    她有一个技校同学，被一个老板包养了，老板给了她一处房子单独住。她已经帮老板生了一个，她说老板准备让她再生一个。
    下午三点钟，门外响起马达的咆哮声，南贵中随即闯进了办公室，径直走到小隼跟前，手指朝办公室到处乱点，脸却直直地对着曹小隼。
    “都不用开工吗？等着天上掉美钞吗？你要不就给我踏踏实实地干，要不就给我利利索索地滚蛋！”
    骂完环顾了一圈，转身回了他的办公室。
    曹小隼被他吓着了，足足愣了十秒钟，随后赶在黑麦之前跟了进去。
    黑麦站在两间办公室中间，拿个手机佯装发信息，竖起两只耳朵来偷听。
    曹小隼强忍眼泪，嘴唇快要咬破了。
    “你一开始就是在骗我是吗？”
    南贵中把玩着手机，头向着窗外。
    “我一天平均接待十批以上的客户，说话的总时长超过三百分钟，我不认为哪些话我是在骗客户。我所做的一切都站在客户的角度，我的利益是建立在客户满意的基础之上的。”
    “我的服务，世界一流，无懈可击。”南贵中言之凿凿。
    曹小隼走到办公桌后面，伸手去拉南贵中。
    南贵中挥手甩开她，站起身远远躲开，好像躲瘟疫一样。
    “有事说事，办公室里不要动手动脚的。”
    曹小隼把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近似于哀求地问道：“我是你客户吗？”
    阳光透过百叶窗斑驳地照在南贵中身上。
    他并不高大，也不很俊朗，他只是随时可以从阳光那里获得能量，给人感觉上他就是一台充满能量的永动机。
    南贵中缓和了一下口吻，摊开双手说道：“大家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不放纵放纵呢？你不要搞的跟讨债鬼一样嘛。”1
    这句话打开了曹小隼的泄洪闸，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默默地流了一会儿泪，见南贵中根本没有来安慰的意思，曹小隼抹了一把泪，轻声问道：“肚子里的孩子，你是不准备要了是吗？”
    南贵中两只手用力搓来搓去，一脸无辜地说道：“什么年代了，你什么年代的人啊，还拿这个来说事儿？”
    曹小隼说：“我读过的书不多，但是大家都把这个叫爱情的结晶啊。”
    “哈哈哈哈……”南贵中突然爆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停下来。
    然后他指着小隼问道：“还爱情的结晶，你懂什么叫爱情吗？爱情是拿肚子里的蛔虫要挟来的吗？”2
    曹小隼委屈地反问道：“我有要挟吗？”
    南贵中摊摊手说：“好。既然你不打算要挟，那就不要拿这个来说事儿。”
    “咦——”曹小隼急得直跺脚，“他不在你的肚子里，你肯定不拿他来说事儿了。你说心里话吧，是不想留着他？”
    南贵中扬起脑袋反问道：“你也说心里话吧，是准备讹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