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甘轻轻敲了三下门。
石榴听到了敲门声,连忙转身从窗户里看了看大厅,见陈亚和孟繁星的被子是个空筒子,知道孟甘已经得手。那此刻敲门的一定是孟甘了,石榴拍了拍打手的肩膀说道:“我听到有人敲门哦,是不是大厅里有什么事儿?”
打手扭头看了一眼,眼光还没穿过窗玻璃就又收回到石榴的身上,咧嘴笑道:“不用管那些人,都睡得跟猪一样。”说着把脸贴到石榴的胳膊上,觍着脸乞求道,“你把这块肉吃了咱们就快活快活哈,不然等他们上来就快活不成了。”
“嗯嗯,等我先去洗洗手,满手的油,摸哪哪不舒服。”说着石榴扯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打手一把拉住她,淫笑着说道:“你往哪里去啊?办公室有专用的洗手间,很大很宽敞,不如我们就去洗手间,一会儿也好清理……”
没等打手把话说完,石榴趁他不注意,猛地一把拉开了门。
孟甘一个闪身闯了进来,打手乍一看到他还以为是见了鬼,吓得张嘴就喊,一声“啊”刚从喉咙里出来就被孟甘捂了回去,紧接着孟甘大手一挥猛切脖子,打手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石榴从墙边抓起一根棒球棒,想在打手的后脑壳上补一棒子,孟甘伸手把球棒抢到手里扔到一边,拉着石榴的手就往外跑。
“跑了这么多人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孟甘边跑边说,“留给他们老板收拾他吧。”
走过孟繁星的铺盖旁,孟甘伸手拉了一床被子,卷了卷抱在怀里。
石榴好奇地问道:“这又是干啥?”
“给你用的。”
“给我?有啥用?准备去地里宿营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句话没说完,孟欣拉着石榴的手跑到了天井边。
“你深吸一口气,这味道你领教过的。”说着孟甘把石榴拉到天井边给她扣上滑降扣,膝盖往大腿上一顶就把她放了下去。孟甘知道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不等石榴落地倒把怀里的被子往绳索上一套,双脚夹住绳索“唰”的一声紧随着石榴滑了下去。
解开滑索扣拉着石榴从洞里爬出来,又冒雨穿过围墙,孟甘把被子双手展开顶在头顶上,让石榴躲到被子下面,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墙根往前跑。
“看不出来你这个的粗人心这么细呢?”一边走石榴一边娇喘吁吁地说道。
“我只对喜欢的人才这么心细。”孟甘随口说道。
孟甘顺嘴说出来的这句话却是爱情的至理名言,是石榴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动人的表白。她经历了那么多男人,无论是衣冠楚楚的,还是道貌岸然的,是大学同学,还是货车司机潘爷,没有一个人用这么朴素的爱情宣言打动过她。
身边这个人有股她从未闻过的浓重的男人气息——还夹杂着一些古怪的臭味儿,那种说不出来的粗野,那种她从来没接触过的独有的气质,她感觉突然间就被他俘获了。
石榴闻到了爱情的味道。
“哎,我可是听到了,你说你喜欢我。”石榴羞答答地说道。
“是啊。是我说的。”孟甘大大方方地说道,“你跟我那些战友们脾气很像,直来直去,爽快。”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车子前,孟欣已经启动了马达打开了车灯,就等他们上车了。
石榴忽然转身搂住孟甘,一对大眼在车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就像两条电鳗在不停地往孟甘的身上放电:“哎,我不想做你的战友,我要做你老婆!”
孟甘一愣,脸上涌出的笑意突然就僵住了。
石榴还没等孟甘脸上僵硬的笑容化开,猛然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只把这句话当儿歌来听,当诗词来念。就算是写下这首词的元好问先生,也只是感于一雁死一雁殉死,有感而发才写下这首词。只有像孟甘和石榴这样,在死亡的泥沼里拼命挣扎而相互扶持着再度获得新生的人,才知晓其中的意义所在。
在僵硬了片刻之后,孟甘激烈地回应了她。
这一幕先把孟欣和曹小隼吓了一跳,原来孟甘这么急着回去救的人竟然是石榴。怎么这失踪了的一个大活人,活生生这么偶然在这域外的魔窟现身了呢?他们却不知道,这次他们能把人救出来,石榴也是居功至伟。
孟甘垂下手来把石榴抱在怀里,那床替他们挡雨的被子直接顶在了孟甘的头顶上。
“二叔恋爱了。”孟繁星喃喃地说道。小家伙快到青春期,他也知道那床被子下面场面一定相当温馨。
小隼把眼光投向了孟欣,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子,酸苦辣咸什么味都有,唯独少了一味甜。
孟欣本不忍打搅这个单身多年的弟弟,奈何形势太逼人,这里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他只好连续闪了几下车灯。
孟甘自然知道形势紧迫,他把被子往外一抛,拉着石榴把她推进了后备厢里。陈亚一个人占据了后排,孟欣坐在边上抱着她。幸好越野车后备厢空间大,孟繁星和石榴挤在一起也还宽松。
“都坐好了,咱们回国啦!”孟甘低喝一声,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箭一样向前冲了出去。
离开厂门后道路变得很泥泞,车子像个醉汉一样摇来摆去,大家却丝毫不以为意,你一言我一语兴高采烈地描述着过来这几天的各种危难,说到精彩处便爆发出一阵开怀大笑,越野车里就像在开庆功会一样热闹。
突然,孟甘在倒车镜里发现身后有几辆车尾随着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