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隼当然知道石榴的意思，却明知故问：“哪个啊？人家可是小姑娘，不像你个阅人无数的熟女。”
    “哟哟……”石榴眨了眨眼，调皮地问道，“你们不会还没上船吧？”
    “唉——”小隼长叹一声，“你看他们兄弟俩的性格，孟甘就像一捆柴，划根火柴就点着了；孟欣就像一盆水，专门用来灭火的。”
    “也不会吧？我看他以前跟花裴挺快乐的啊？”
    话一出口石榴就知道失了言，赶忙抬起手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歉意地说道：“你看看我这张嘴，说顺了拦都拦不住。”
    小隼倒倒也不在乎，摆摆手说：“我知道你是花裴的铁党。”
    “你错了！”石榴认真地说道，“我现在是你的铁党。”
    小隼伸手握了握石榴的手，有些感动。
    “跟你说实话吧，孟欣背的包袱太多太重了。刚死了一个陈亚，算是放下一个；那个不到十二岁的孟繁星，还不懂事；监狱里还关着一个，他总是认为是他的错。一个男人心里装这么多悲情，再加上那两只肿得像馒头似的脚，你说他还能有心思干啥？”
    这么一解释，石榴的心情也暗淡了。
    “说心里话吧小隼，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这是何苦呢？以你的条件，随便到医院里钓个金龟婿。年轻又帅气的，一抓一大把。”
    “你怎么不说你？大老远地跑到唐城来，这么天寒地冻的，我们四季常春的花城没男人了吗？”小隼反唇相讥。
    “我可不一样。”石榴得意地说道，“你都说了，我们家孟甘就是一捆柴火，而且是已经点着的，别人天寒地冻我可管不着，我可是抱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呢。”
    看着石榴一点都不作假的愉悦，小隼不禁羡慕得两眼发直。
    “我的人生，到现在吧，分为两截。一截是克拉克女子医院以前，叫克前吧，懵懂无知，天真烂漫；一截是那之后，叫克后吧，我知道了啥是爱情。”说着说着小隼眼睛里又弥漫起一层迷雾，“石榴，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当时在克拉克医院，孟欣把那个标准包递到我手里，我在泪光中看到他模模糊糊的那张脸，其实我已经爱上他了。”
    “我也是哦！”石榴兴奋地说，“可以说我石榴阅人无数，听过的情话车载斗量，可都转身就忘了。只有在‘赛监狱’里我拖着孟甘的时候他跟我说的那几句话，可能到死我都忘不了了。”
    又打开了一个频道，两位美女围绕着这个话题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聊到肚子饿了就叫了两客蛋糕，把蛋糕消化掉了才算告一段落。
    西斜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和煦又温暖。小隼一看表已经快两点了，想到孟欣还没吃午餐，就叫了一份蛋糕和一杯热拿铁，准备回去。虽说早饭吃得晚，这会儿他也该饿了。
    “孟欣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可能这两天我就回花城。”小隼算是跟石榴提前道别。
    “人生是长跑，爱也是长跑，我们都刚刚上路，相信我们都会收获无数精彩的。”石榴突然冒出一句极有诗意和哲理的话来。
    曹小隼不是没想过用她的身体去慰藉孟欣受伤的心灵，她悄悄地试探过，却不敢用力过猛，不敢闭着眼把身子扔出去。
    在唐城的这几天，几个晚上小隼都没睡好。半夜里她经常悄悄爬起来，走到孟欣的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弱的路灯光洒在孟欣的脸上，这张脸并不那么清秀，却泛着一层神秘的诱人的光彩。他呼吸均匀，鼻翼轻轻翕动着，被子有规律地起伏着，底下的胴体遒劲而有力……
    曹小隼想入非非，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尤其是今晚，石榴的话犹在耳边，被她撩拨得有些心动。这春天的夜晚，整个大地上都飘荡着春的气息，虫儿们在窝里，鸟儿们在洞里，高山上，森林中，大海里，到处都是美妙的交合的声响。
    小隼的睡衣不厚，北方春天的夜里比较凉，站了这一会儿她感到身上起了些鸡皮疙瘩。她慢慢地走到孟欣的床边蹲下身来，凝视着孟欣消瘦的脸庞。
    上一次她也照顾了他一个礼拜，那时候还没这么熟，她晚上都没敢进过他的房间。当然，时间也不对，那不是春天。
    小隼缓缓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他的脸，却又怕把他惊醒。
    一股发自心底的凉意在身体里四散开来，小隼禁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那只手险些就碰到了孟欣的鼻子。
    “小隼。”孟欣忽然张了张嘴，喃喃地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