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贵中端着一杯花好半天才放下，脸上也换了副表情，堆着一脸笑跟石榴说道：“美女我想跟小隼单独聊几句，你没意见吧？”
    石榴狠巴巴地怼了过去：“我有意见！我是她姐姐，你有话说有屁放！”
    南贵中拿石榴也没办法，转脸瞪了小隼一眼：“曹小隼，表个态，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怎么着你也不想把项目弄黄了是不是？”
    曹小隼犹豫了一下，跟石榴说：“石榴姐你先喝杯茶，我跟他聊几句。”说着走出了办公室。南贵中随后也跟了出来。
    马上要中午了，太阳直上直下暴晒。小隼走到那棵大榕树下，等着听南贵中有什么好说的。
    南贵中上来就喝问：“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人吗？”
    “哼！”小隼愤愤地说道，“你也好意思问我是谁的人？你一毛钱不花把我一次一次地套，你还能一毛钱不花把这么大一片房子给套了？亏你也想得出来。”
    南贵中被小隼这句话切中了要害，讪笑着说道：“我是做房产中介的，本来做的就是一手托房源一手托客户的生意。”
    “好吧。”曹小隼把眼圈里的眼泪憋了回去，“既然这样，南总我也表个态，我曹小隼就是我自己的人，您还是回你的西周地产吧。”
    南贵中把眼一瞪：“你这是什么态度？”
    曹小隼也把眼瞪了起来：“我应该什么态度？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要的我都答应你，你做了啥？如果这片烂尾楼还是这样烂尾，我凭啥跟着你？”
    “曹小隼你也太势利了吧？”
    “我势利？还不是拜你所赐跟你学的？”
    一句话怼得南贵中竟无言以对，搜肠刮肚地在阴凉下来回溜达着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往下聊。
    小隼也很为难，她发脾气是迫不得已，目的是逼着南贵中表态拿钱，要真把他赶跑了还真就麻烦了。
    两个人正在僵持着，小隼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个本地座机的号码。在这个手机和虚拟号码已经完全取代固话的年代，固话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小隼连忙接了起来。
    “这里是花城女子第一监狱，我是刘警官。”对方自报了身份，声音倒似有些熟悉，像是上次花裴自杀住院的时候办手续的那位。
    “你是曹小隼吗？”刘警官问道。
    “是。”小隼应了一声，忽然意识到南贵中就在旁边，马上把十二分的恭敬减了四分，多余的问候也省略了。
    “花裴请求探视，今天下午两点，你方不方便？”刘警官也言简意赅。
    小隼灵机一动，眼光瞄着南贵中大声问道：“下午两点？这么急？”
    “她说有急事儿。”
    “那好，我准时到。”小隼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心想这花裴也算是把第一监狱的脉给把住了，以前还要通过周律师，这倒好，监狱警官直接安排，想见就给安排见。也不难理解，以她的交际水平，又有过自杀史，不是太过分的要求狱警也不太好拒绝她。
    南贵中一直侧耳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曹小隼咋咋呼呼那几句他是听得真真的。南贵中这会儿正在为一个决策犹豫不决，心里极为矛盾，曹小隼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刺激。
    潘安子手里转化过来四百三十个顾客没有多大压力，这批房子的价值南贵中比谁都清楚，均价一两百万脱手还是非常轻松的。南贵中拿计算器已经算过不止一百次，把这四百多套都出清，绝对可以轻松套现六亿多，除了成本和预留的善后费用，纯利三个亿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自己又是保健品又是房产中介又哄又骗的，忙起来拉屎擦腚的工夫都没有，六七年过去不也就勉勉强强千万身家吗？而这会儿只要动动嘴跑跑腿，三个月这两个亿就能装进自己兜里来。亿万富翁啊，什么感觉？别说村子里，就是整个镇上也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出来一个亿啊！到那时候，自己将成为牛柳镇有史以来第一个亿万富翁！
    南贵中那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小隼可都瞧在眼里。虽然不晓得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但随便估摸一下，也知道肯定跟桃仙谷的项目脱不了关系。
    曹小隼没学过兵法，那些启蒙读物她也看不进去，也就看电视剧的时候，实在躲不开，才多少听了些奇谋妙计。像什么虚张声势、欲擒故纵，这两招在抗战片里可是老出现了，小隼也算把握得准。
    “南总，您听到了，我下午有个重要的约会。”小隼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了，你和我什么关系是你说了算，所以你考虑一下该怎么说吧。”
    南贵中最怕曹小隼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他更怕林穆穆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儿再来一回。有哪个做中介的没被客户撬过房源呢？一间两间房也就罢了，这可是一个楼盘啊！如果真的一走眼被他们珠胎暗结把他给绕过去，这牛柳镇第一个亿万富翁岂不真成了春秋大梦？
    然而要是答应曹小隼的话，南贵中不仅要拿出全部家当，还要把九家中介门店都抵押给私人银行贷款，才能勉强凑出这一千多万的装修首批进场费呢。万一项目出点岔子，那他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啦，这六七年的辛苦打拼，还有那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就都白费了。
    一边是高风险，一边是高利润，南贵中夹在中间，真是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