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孟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曹小隼发给他的诀别信。他反复看了几遍,把信里的一些关键词反复咀嚼,越看心里越冷,越看越烦躁。
石榴在楼下按门铃,对着监视器扬了扬手里的早餐。孟欣给她开了门,爬起来到餐厅里等她。孟甘带着他的战友们要在云南玩几天,石榴跟着不方便,跟大部队一起回了花城,就住在晨露。
孙大雷从城里给他们带了早餐来,正宗的上海小笼包,知道孟欣不能吃海鲜,专门买了香菇鸡腿肉的。石榴给孟欣热了一杯牛奶,她自己有豆浆喝。
孟欣把曹小隼发来的信息拿给石榴看,石榴看完脸色就变了,嘴里的包子也忘了嚼,口齿不清地说道:“哥,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不去追她?”
孟欣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吗?她这是深思熟虑的,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石榴迟疑了一下,说道:“可能,只有一个办法能让她回心转意,就是你跟花姐……”
“你觉得可能吗?”孟欣皱着眉头说道,“陈亚已经死了,繁星因此去了日本,我还能再把另外一个女人逼上绝路吗?”
“哥,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石榴逼问道。
“我也不想想这么多,可你知道她为了见我一面都敢割手腕,你敢往深里想吗?”
“唉——”石榴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们这是死亡三角,人家都是牺牲一个,你们是牺牲三个。”
孟欣摆了摆手,指着信息说道:“你还看出另外的问题了没?”
“你是说南贵中和潘安子?”
“是的。我总感觉小隼因为我又被南贵中欺负了,我今天要诈一诈他,还有潘安子也要诈一诈。如果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算了,哥,他们不会承认的。”石榴说,“小隼有时候把一些事情看得太重了,生活嘛,总要往前看是不是?”
“你不懂她。你们是两种性格的人。”
石榴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们啊,都像鼹鼠一样,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但你总要面对阳光雨露的是不是?你也别着急,哥,等些日子吧,时间会让一切都现形的。”
孟欣召集南贵中和潘安子开股东会,他专门把地点定在楼顶的烟雨楼,靠近屋檐的一张桌台。
“我本来想跟你们俩分别单独谈谈,后来觉得你俩可能原本就穿一条裤子,干脆一起谈了,省得你们俩回去还得费工夫去互相透风。”
孟欣上来就直奔主题,把南贵中和潘安子整蒙了,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孟欣的意思。
“先说你吧南贵中。你对曹小隼做了什么?她去银行找我签股份转让书,等我出来后又当着我的面把协议书撕了,你不觉得这事儿太离奇了吗?签协议书是不是你逼着她去的?你又逼着她跟你做什么交易?”
曹小隼好几天都没出现了,这时候孟欣又说她把协议书给撕了,看孟欣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曹小隼肯定是在大闹了。南贵中一想到那满屋子的毒蛇,心里就直犯怵,他早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时候哪里还敢承认啊?他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个劲儿地说:“怎么可能呢孟总?我可绝对不会干那种龌龊事啊!小隼就是有点小孩子脾气,您可千万别误会啊!我南贵中这个人呢,虽然喜欢钱,但我更看重道义,更看重情义,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孟欣把目光投向潘安子:“潘总,林穆穆在缅北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又神奇地回到了国内,你又突然给她转了一百多万过去,你不要告诉我这里没什么猫腻儿吧?”
潘安子脸色铁青,冷冷地说道:“钱是曹小隼答应的,我跟穆穆的关系是私事儿,就不劳孟总费心了。”
孟欣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却越看这两个人越不顺眼,也懒得再跟他们费时间,拿出一份协议来丢给他们。
“你们俩看看吧,我决定把桃仙谷的底牌在大酒店的庆祝新生会上公开了,想退的就退,把选择权留给‘五保户们’。”见那俩人没吭声,孟欣接着说道,“另外这里后续管理你们俩不能插手了,我准备把这里做成纯公益性质的,除了维持几个人的开支,其他的一概不收费。”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南贵中冷笑着说道:“这是商量还是通知?”
“笔在那里,你们只有签字的权力!”孟欣说道。
“我们要不签呢?”潘安子沉着脸说。
“嘿嘿……”孟欣笑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这些天从你们俩嘴里听到的都是你们如何如何高明,如何如何卖力,如何把我从危难中救出来。其实你们不明白,无论你们怎么表功,我一点都不感激你们。你们是为了救我吗?你们认识我孟欣是谁?如果不是桃仙谷给你们赚了万贯家财,我想我跟你们借一块钱你们了未必借给我!我在银行里被关了二十多天,其实我随时准备着转到监狱里去。潘总你跟我都是被绑匪从公海上绑到缅北的,那里是什么滋味你也清楚。”孟欣敲了敲桌子把眼一瞪,“如果不签,这两个地方你们选一个吧。”
“你——”南贵中和潘安子异口同声地低喝了一个字,却没敢再说第二个字,拿起笔来把字签了。
孟欣拿起协议来看了看,又补充道:“还有,桃仙谷这地方以后你们不能来了!当然,该分的钱不会少分给你们。”
南贵中和潘安子愤愤地瞪了孟欣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站起来拍拍屁股下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