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这两个字一出，萧沉的心就抽搐了下，眼前的黑衣女子，满眼都是慈爱，完全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让初次见面的萧沉就心生一股亲切之感。
此刻的萧沉，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遇到了谁，这是始祖姜玄的妻子，曾伴他无敌于天下。
“祖师娘。”萧沉上前行礼，不疑有他。
以黑衣女子的实力，要杀他根本就易如反掌，这么短的距离，他连祭出圣碑的机会都没有，对方没有必要编造谎言。
“在外，你可以和他们一样称呼我。”黑衣女子笑着道，虽然她的确比萧沉年长上千岁，但武道之人随着修为精进，容颜能长驻不老，黑衣女子显然不愿被叫“祖师娘”，把自己叫老了。
“和他们一样称呼？”萧沉向着凤舞望去，露出询问的神情。
“她就是我师尊，酒仙。凤舞楼的人，都称她为楼主。”凤舞戴着面纱，依旧可看出其灿烂笑容。
“祖师娘就是酒仙？”
萧沉惊愕不已，那日来凤舞楼，他听纪无名和谢天御提起过不少酒仙的事迹，可他从来没想过，酒仙，会是一名女子。
而且，还是始祖姜玄的道侣！
“不可以吗？”黑衣女子微微一笑，“想当初，他就是喝了我亲手酿制的酒，才与我相识。不过，世上的人，没有几个见过我的真面目，见过我的人，也极少知道，我就是酒仙。”
“酒仙前辈。”萧沉重新喊道，如此称呼也好，避免外人听见，猜出他们的关系。
黑衣女子面含笑意，伸手摸了摸萧沉脑袋上的发丝，眼神里是无尽的温柔与慈爱，就像是打量着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没有看错人，你比他更优秀。”
良久，酒仙发出一声慨叹，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姜玄，同境界下，姜玄不如萧沉。
“始祖心系祁国，愿传道于天下，此等胸襟气度，小子远远不及。”萧沉衷心说道。
“他的理想与信念，只能寄托在你身上了。”
说到这里，酒仙的神情陡然多了几分凌厉之意，“以前你受了许多委屈，现在，有我在此，无人可以欺负你。”
萧沉眼眶微热，内心有暖流淌过，祖师娘的话让他想到了梅院的岁月，想到了师兄师姐为他而战的情形，他向来是不惜一战的，却也分外珍惜这种感觉。
“不止是我，还有他当年的追随者，若今日还活在世上，当与我心思一致，愿拼死为你护道！”
酒仙神色如电，姜玄的修行高歌猛进，将他们这些身边的人都甩在后面，以至于诸至尊围攻的时候，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在远处观战，稍微靠近一些都会被波动震死。
但如今却不同了，上千载的修行，只要还活着，少说也在大能境界，不敢保证能横行于东秦，但至少可为萧沉一战，不至于让他太过无助。
“还有其他人？”
这倒是让萧沉为之一愣，他以前都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始祖姜玄，竟还有追随者，愿为了他而战。
玄尊的陨落，是他们心中难以忘却的大恨，玄尊的传人、他信念的延续者，怎能再受到伤害！
不管是酒仙，还是其他追随者，他们都很清楚，自身实力有限，很难完成玄尊传道天下的心愿。尽管萧沉眼下的境界还不高，但他却是唯一有可能做到之人！
“酒仙前辈选择将凤舞楼开在幽州府，是因为狂魔山和古家吗？”萧沉问道。
“正是！”提起此事，酒仙神色间泛着冷意，“他们两家，再算上长青剑派，都是主谋，我在此多年，积蓄力量，就是想慢慢摸清他们的底细，而后将他们一举摧毁！”
“还有天凌道宫！”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凤舞突然开口了，“他们兵临祁天学府，带走谢政府主，逼迫萧沉前往，欲夺玄尊传承，这同样是大罪！”
萧沉诧异地看了凤舞一眼，看来凤舞楼对祁国发生的事情，了解得很细致。
天凌道宫，同样是他迫切想要铲除的势力！
“不错，祁天学府是他的心血，位于列国之地，哪怕东秦六府血乱滔天，祁天学府也终能延续他的信念。可天凌道宫，偏要从中破坏。我会想办法召集他的旧部，等到时机成熟，便兵临天凌城，剑指天凌道宫！”
酒仙眸绽锋芒，她本是洒脱不羁之人，为了姜玄，甘愿隐忍上千年，如今，萧沉出现，她终于可以着手大干一场了！
萧沉的心中也有热血汹涌，酒仙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为了学府也好，为了他自己也好，和天凌道宫的账，都该清算一下了！
“记着，我们的对话，暂时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今日，你只是来和凤舞奏曲的。”酒仙切切叮嘱道。
萧沉点头，第一剑的锋芒想要足够惊艳，磨剑时，岂能让他人知晓。
“稍后，你原路而归，不必担心。今后，有任何事情，我会让凤舞前去找你。当然，你要是想见凤舞，也可以提前说一声。”
酒仙的最后一句话让萧沉猝不及防，他略有些愕然地看向了凤舞，却见凤舞面纱下的脸色有些泛红，使得萧沉赶紧转过身，向着酒仙告辞离去。
“师尊，您乱说什么呢。”
萧沉走后，凤舞走到了酒仙身边，有些嗔怪地说道。
“师尊是过来人，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你痴迷琴艺，那日他与你琴瑟和鸣，你便心生好感。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萧沉。”
酒仙总觉得冥冥之中像是天注定，她本来还在考虑，要以什么方式，才能和萧沉取得联系，没想到，百凤朝仙酒的问世，却给他们创造了契机。
听到师尊的话，凤舞的脸色更红，酒仙却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身为女子，有时候该矜持，有时候也该把握机会。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是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事情。师尊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留下许多遗憾。”
“师尊还在取笑我，我才没有那个意思呢。”
凤舞害羞得直接跑了出去，可酒仙却笑容不减，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糊里糊涂的，她可是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