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吟得逞了,勾起唇,往后退了一步,给了神相调整的机会。
“所以,你还没有告诉我,咬颈部究竟代表了什么?”她眼神明亮,笑眯眯地看着他。
她分明早就知道的。
她就是故意的。
时泽偏过头不愿回答她这个问题,嗓音还带着刚刚失控时的轻哑,他轻声道:“让妖相告诉你。”
兽类咬伴侣的颈部,是因为兽类的颈部有腺体,它们对这方面很敏感,对于它们来说咬颈部是一种认可,表示它们承认对方是自己的伴侣,同时,这也是一种表达爱意和占有欲的方式。
是一种对对方的承认,和对自己默认愿意全身心付出的一种表达。
江吟也没有强硬地要求他回答,她施施然寻了处地儿坐下,好整以暇地弯着唇看着时泽。
这个时候李澄策已经转醒,他脸色苍白,估计被神力波动震得不轻。
“嘶……”燕漾随即也爬起来,小少爷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疼……”
李澄策率先从榻子上下来,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眸朝江吟看去。
他似乎有什么想问的,但是却没有问出口。
很多事情,在这个场面下都不太好问。
江吟坦坦荡荡和他对视,顺手扔给他一个苹果:“醒了?”
李澄策连忙伸手接住苹果,头疼地看着江吟,无奈道:“师姐……”
“醒了今天就在这儿休息一下。”江吟起身:“明天我们再走。”
“好。”李澄策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时泽,从腰封之中掏出自己的辅令:“我打算陪师姐去妖市挑个……宠物。”
他要出队,肯定是要跟时泽汇报一声的。
燕漾凑过来,小少爷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他看向李澄策:“你们要去妖市?”
“嗯。”
李澄策皱着眉看向时泽……或者看向他的颈部。
刚刚他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去找江吟了,自然没空打量时泽,现在一看,才发现这人……
时泽没看李澄策,他垂下眸子:“我和你们一起去。”
燕漾没想到时泽会这么回答,一下子就愣住了:“啊?”
“那我也要去。”小少爷要耍无赖的本事可是仙界少有的:“你都把其他师兄弟安排好了,就我落单了,我一个人回去我害怕,你得带着我!”
时泽像是习惯了燕漾这个样子,点点头:“嗯。”
李澄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嘴了,他拉着江吟:“那我们先走了。”
李澄策一肚子问题想问。
时泽看着李澄策拉着江吟的手腕,眸光没有移开。
“你们把我的记忆给抹了?”李澄策把江吟拉到客栈外的街道,寻了一块僻静地,开门见山道。
江吟从袖子里摸了一颗糖塞在嘴里:“唔……”
装傻。
李澄策比江吟要矮一截,小少年推断分析,声音平稳,逻辑清晰:“我一直就觉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隐山这么多年没有开过山,却在你来的那一天突然就开山了。”
“隐山掌门的弟子怎么说也不可能收个没有灵力的,可是你确实没有灵力。但是你却能打过燕漾。”
“还有,你和时泽。”李澄策很认真地开口:“你以前虽然也喜欢美男,但是不一样,你看时泽的眼神不一样。”
“你肯定很久以前就认识他。”
“而且他……”
江吟就这么听着他分析,等到李澄策讲完了,江吟点点头,漫不经心地下结论道:“你早晚头发要掉光。”
“走吧走吧。”江吟拍拍他的头:“师姐请你吃好吃的。”
李澄策拉住她的衣袖:“我曾经翻过有关魔神的记载,包括那些相关的画册话本。”
江吟停下脚步。
“她是神魔史上的第一魔神,以魔之身得居神位。”
“魔是淫荡之体,可在她所有的香艳传闻之中,其实只有两个主人公。”
“一个是现在的魔族统帅,半步入魔神之位者许知羡,另一个,是神界第一战力,传闻神妖相可扫六界的初生神明。”
“神明名讳不可直呼,所以书上没有记载到底是谁。”
“他是时泽,对吗?”
江吟顿了一段时间,终于无奈地叹口气:“是。”
小家伙果然难糊弄。
事实上,李澄策在看见江吟拿出神弓的那一刻,就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痕迹。所以就算他最后晕过去了,记忆被封了,他也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你是他的爱人,是吗?”李澄策固执地拉着江吟问。
江吟挑挑眉:“算不上吧……”
甚至在时泽神妖相没有分开之前,江吟连睡他都没睡到。
然而这话并没有断定的意思,江吟已经间接回答了李澄策最想知道的事情。
她承认了。
“你要说出去吗?”她瞧着那个扯着她衣衫的小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地问道。
李澄策松开了手,眉头越皱越紧,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最后,他开口:“所以师父也早就知道了是吗?”
理都不带理一下她的。
李澄策似乎这才想起江吟刚刚的话,小少年脸色严肃:“还有,刚刚说什么呢你?”
江吟眉眼舒展开,勾起唇:“师父知道。”
看这人心情蛮好的,李澄策更头疼了:“但是你出手,仙界肯定会想着法子找到你的。”
“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江吟把糖卷到腮边,咕哝着回答:“我又不怕他们。”
“对对对你不怕。”李澄策叹口气,小少年心思更重了。
“对了,这次去妖界,从鬼市走一趟。”江吟靠在旁边的木柱上,伸了个懒腰,她像一只晒了太阳后懒洋洋的猫,浑身慵懒舒散。
“去鬼市干什么?”李澄策问。
“找人。”江吟站起身:“走吧,回客栈。”
李澄策嗯了一声,跟在江吟身后,开口道:“你和时泽的事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纵使他了解不多,他也知道当年魔神和那位初生神明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他们之间发生太多的事情了,那些书册记不下的,没法记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江吟似乎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所以一直没说话。
“师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李澄策没有得到江吟的答案,也没有纠结,他站住,很认真地问:“隐山开山那天,和我对视的魔,是你,对吗?”
江吟偏过头看着他。
“这对我很重要。”李澄策回视江吟。
江吟叹口气:“是我。”
“你都纠结多少年了。”江吟无奈地拍了一下少年的头:“怎么就过不去了。”
李澄策摇摇头,却一字未言。
夕阳西下,落日昏黄。
鬼市对于凡人难说确实很难遇到,但是对于有灵力的人来说还是很好找的。
一听说要去鬼市,燕漾是最兴奋的,这小少爷从小就被困在北琮山,几乎没出去过。
没办法,燕掌门实在管不住这个皮猴似的儿子,在北琮山出点儿事,他还能护住,放到外面去,他怕燕漾被打死。
当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离自己近一点,好帮着护着,总怕他们出门会受欺负。
哪怕孩子觉得他们可以应付得来。
夜晚的鬼市最是繁华,街上卖得也不是凡界那些俗物,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燕漾是左顾右盼啥都新奇,李澄策最后嫌弃他丢人,干脆下手拖着燕漾的领子的走。
“你们读书人不是不动手的嘛?”燕漾被拖得踉踉跄跄,却还是嬉皮笑脸的问道。
李澄策对他笑了一下,笑容一看就很勉强:“如果不是我师姐让我看着你,你以为我会对你动手?”
从头到尾,没几个省心的!
江吟是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鬼市的一个小巷子,这里铺着青石瓦,看着像是很普通的民居。
可是越是普通就越是不同,时泽打量着木门,能察觉到里面异常的灵力波动。
是的,鬼界之中,有灵力波动。
当然,这种灵气和正常的灵气有些不太一样,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能力。
江吟甚至都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了,可见她和这个地方的主人关系之熟悉。
木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阴风四起,似乎空间都突然扭曲起来。
“无钱不言事咿……”一声戏声起,回荡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江吟没掏钱,她就站在院子里,眉眼精致拓落,颇有砸场子的意思。
“不给钱……”一道身影猛然闪现,却被江吟轻轻松松抓住。
“老板娘……”江吟抬眸,似乎从她一进入鬼界开始,那双眸子就带着诡谲又漂亮的暗红色,那是魔族的象征,也是实力的象征:“我要找人。”
被抓住的是一个长得极美的女子,她和江吟对视,先是顿了一下,随即叹口气。
“你每次来都这么暴力。”老板娘扯开江吟的手,抱怨道:“我都说了我记忆力不好,你就不能让我缓缓吗?每次都动手。”
江吟还未张口,老板娘又瞅见了时泽,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指着江吟道:“我告诉你啊,我赚钱养族人很难的,份子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