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漾要找时泽,其实是因为燕豪天回来了。
北琮山要祭祖,燕豪天作为北琮山现任掌门自然是不能缺席的,他处理完外面的事,就立刻回来了。
而他既然已经回来,自然就要找时泽了解祭祖的进程和情况。
时泽想要躲开燕漾的寻找实在太简单了,只要轻轻掐个诀设下结界就可以,所以等到燕漾真的找到时泽的时候,他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衣领整齐,墨发如瀑。
“哎,李澄策他师姐呢?”燕漾左顾右盼:“我刚刚听守门的弟子说她也跟着你来了。”
时泽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沉默片刻后才轻声道:“先走了。”
“先走了?”燕漾打量着时泽,他这一段时间都在剑阁,所以对江吟的印象还停留在斗兽场的那一个时间段。
燕漾诧异道:“她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他还不知道某个魔神晾了神相好几天的事情。
他这话一说,时泽就安静下来了,他没有回答燕漾,直接离开了。
燕漾也一头雾水,没搞懂他师兄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不开心还是……
北琮山的主店面朝东方,气派又恢弘,雕梁画栋,青瓦玉石,容纳数千人也不是问题。
等到时泽来到主殿的时候,燕豪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来了。”燕豪天招呼时泽,顺便拉过一旁的人:“宋晨来了,你还记得吧。”
宋家和燕家向来交好,宋晨来拜见燕豪天也无可厚非。
时泽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情绪,他点了点头,恰到好处地尽到了礼数。
宋晨也知道这个人素来冷淡,没在意,开口道:“我和时师兄刚刚见过一次了。”
“就是我刚刚跟您提到的,燕伯父,那位姓江的姑娘,我和她见面的时候,时师兄刚好也在那儿。”
燕豪天表情有点微妙:“原来是她啊……”
“怎么了,燕伯父也认识江姑娘吗?”宋晨来了精神:“她是那位前辈的的后人,我知道了以后可吃惊了。”
燕豪天点点头,神情莫测:“我也是才知道她是那一位的后人。”
“我这一趟出去,才和她的师傅谈过,倒是个……”燕豪天没有说完,有些意味深长地转头看向时泽:“你抽时间把她带过来再见见我?”
“好。”时泽点头,顿了顿,他又道:“那位前辈……”
“那位啊……”燕豪天叹口气,缓缓道:“那位也是个奇人,北琮山的祠堂之中,有我们的祖先记载的关于他的事迹,到时候祭祀开祠堂的时候,你把她也带过去上炷香吧。”
“毕竟三家,本是同源。”
燕豪天能让江吟进祠堂,就足够说明那位前辈的分量了。
时泽上了心,但是没有多问,毕竟宋晨还在这儿,有些话他不方便开口。
宋晨也知道人家师徒肯定还要聊一些北琮山的内务,他也不方便老是待在这儿,所以寒暄了两句话把礼数尽到了,就先退下了。
时泽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那位前辈是……”
“仙界都知道北琮山和岭山祖上是同宗的。”燕豪天坐在椅子上,缓缓开口:“但是其实,还有一位,只不过因为他后面消失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当年的仙界,灵气充沛,那个时候神界和魔界还未和其他四界贯通,处在天道禁制之中,所以妖界和鬼界祸乱人间,都是仙界去处理事情。”
“每一代都会有杰出的人才,他们横空出世,担当大任,美名流传千古,千人万人歌颂。我们的祖先就是其中的几位。”
“当年仙界的三杰,我们祖先排行老大,宋家祖先是老二,老三就是那位张姓的前辈。”
“所以,张前辈消失是因为……”
“具体情况我其实也不清楚,但是你知道吗,现在的五座仙山的祖先,都是那个时代的人。”燕豪天透过主店的大门,看向遥远的天,慢慢述说着另一个时代的故事:“我记得,隐山和袁山的两位祖先,都是非常杰出的女子,然后其余的三位仙山的开山鼻祖都是男子。”
“那个年代,真的是人才辈出。”
“但是当年的三兄弟,最厉害却并非是燕家和宋家的祖先,而是老三,那位消失的前辈。”
“在祠堂传下来的宗册之中,我曾经看到过他们的故事,那应该是一个非常强大非常杰出的前辈,我记得在记载之中,五大仙山的鼻祖曾经一起挑战过他。”
燕豪天笑了笑:“结局是他们输了。”
“由此就可以看出,那位真的很强,甚至有可能是当年的仙界第一,可能成神的存在。”
“但是我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位前辈消失的原因。他就这么消失在了众人的世界里,若不是因为宋家和燕家的祖先,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没有人记得他了。”
最杰出的人最后却莫名地销声匿迹,湮灭于尘埃之中,成为了当年仙界最大的一笔遗憾。
“我的父亲死之前嘱托过我,让我去留心那位前辈的后人。其实这么多年,燕家和宋家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那位前辈的消息。”
“不过历时这么久,后面又发生了神魔大战,我一直觉得找到的几率不大,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拿到了那块玉佩。”
“你把她带过来吧, 我想和她聊聊。”燕豪天看向时泽脖颈上的伤口:“你和她……”
时泽抿唇,不言。
燕豪天最后也没有多说,叹口气道:“你把她带过来吧。”
时泽找到江吟的时候,她刚刚吃完饭,魔其实并不需要进食,但是她似乎很重口腹之欲。
“怎么,我以为你得躲我一段时间才愿意来见我呢?”江吟看见他,挑眉问道。
毕竟按照神相的性子,他才刚刚被她惹过,现在该避开她才对了。
他是神相,总归不能就这么放纵自己堕落的。
“我师父想见你。”时泽没和她对视,刻意避开了她的目光,他低声开口道:“他想问问那位前辈的事情。”
江吟顿住了。
很久之后,时泽听到她道:“有什么好问的,一个乞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