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到她看到就想藏起来。
“我不走。”江吟放肆地摸他的尾巴,开口道:“今天晚上去我的房间?”
本身是开了两个房间的,不过自从他们入客栈开始,好像总有一个房间用不到。
神相终究还是一点一点被她拉进了欲海,被她拉着沉沦。
神相抿起唇,盯着她,不说话,但是手一点都没松。
江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他在顾虑发情期中期。
现在他和江吟离得越近,发情期被推到顶峰的可能性就更高,失控的可能也就更大。
在这种地方陷入真正的发情期,那……
江吟没说话,那人却突然拦腰抱起她。
青年身上带着寒气,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寒夜里沾染的,他的动作强硬又不容拒绝。
姑娘的衣摆在空中划出飞扬的弧度,江吟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问道:“怎么了?”
时泽喉结微滚,视线未移,身旁都是姑娘身上的清香,他开口:“带你回客栈。”
江吟笑了一下,没再调戏他。
她知道他已经很克制了,也知道他难受。
今天看在他主动的份上,她就勉强放过他了。
东曦既驾,初日高悬。
李澄策向来有早起读书的习惯,在清晨就起来了,不过这一次,他还在外面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燕漾。
燕小少爷以前仗着自己天赋高,很少早起练剑,上一次李澄策见他早起练剑的时候,还是上次北琮山的比赛的时候。
少年的剑划破清晨的雾,阳光照在上面,剑锋和以往一样锋利。
但是少年的剑意却变了。
李澄策虽然对剑意的体会很浅薄,但是也能察觉到燕漾的剑意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好像多了一点东西。
以往意气风发的剑意,重了些。
“他是经历了什么吗?”昨天晚上赶尸的姑娘歪着头看了一会儿,问道。
李澄策点点头:“一些可能很难走出来的事情吧。”
但是人总是要走出来的,再难,再挣扎,也要努力从其中爬出来。
李澄策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燕漾遇到了沈余念。
沈余念虽然很不靠谱,在情感上看起来也不怎么值得相信依赖,但是作为前辈,拉燕漾一把还是可以的。
就算方式……
赶尸的姑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样啊……”
“你有什么事吗?”李澄策转过头问她。
“啊……”那姑娘站起身:“我来道谢来着。”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这边可能会给你们添点麻烦……”
李澄策还没说话,沈余念的话音已经落地了:“什么麻烦,说说看?”
“昨天那些术士……是我爹派来的。”姑娘讪笑了一下:“我怕那些人记恨你们,回来会找你们的麻烦。”
江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懒洋洋地出门,正好听到这句话,随意道:“那你的父亲,应该非富即贵。”
“嗯……”那姑娘头上还戴着青布帽,她沉默了片刻开口:“我本名叫余晓。”
“余。”江吟出来了,时泽也就出来了,他开口,嗓音平淡清冷:“余尚书?”
“你们也知道啊?”余晓扯了一下嘴角:“是。”
江吟这才侧目打量了一下余晓。
这姑娘长得并不像话本里说的京城大小姐的样子。
她长得很清秀,但是更多的是英气,穿的一身青布长衫,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还带着点儿邪气。
看起来就是个放荡不羁的叛逆姑娘。
“我还真就是余家的。”余晓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我的母亲出生将门,活着的时候,给尚书府产下了一男一女,我就是那个丫头。”
“所以,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当,为什么要跑来当赶尸人?”沈余念瞥她。
“我啊……”余晓想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余晓是余家的二小姐,尚书府的千金,母亲是将军府的嫡女,这种身份,出来当赶尸人,风餐露宿,确实让别人很难想得通。
“我是余家的嫡女,我们家还有个庶女,是姨娘生的。”余晓托着腮,回忆道:“她挺讨我的父母喜欢的。”
“所以从小,我的父亲就喜欢拿我和她比。”
小时候的余晓很优秀,优秀到在京城被很多有权有势的大人称赞。
小姑娘身上有着将门血脉,长得英气又可爱,做事礼貌又周到,嘴甜聪明,那个时候提起优秀的女儿家,想到的必然有她。
“我小时候其实很厉害的,书院里读书,第一必然是我。”
京城子弟都在那个书院里读书,其中也不乏文臣世家的孩子,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考过她。
余晓歪着头:“我的那个庶妹,和我年纪一样。”
她是庶女,为了超过她这个嫡女,得到她想要的地位和注视,用尽了方法。
余晓其实也很努力,但是她觉得,她并没有她这个庶妹努力。
她的庶妹会很早起来读书,人际关系处的很好,女红也做的很优秀,性格温和,看起来确实比她这个舞刀弄枪的像大家闺秀。
余晓因为是尚书府的嫡女,母家又是将军府的,所以从小就被各官家弟子所关注。
他们想和她联姻。
而庶妹那个时候好像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博得父母欢心,迎合那些子弟,都始终比她差一截。
她差在很方面,比如书院的排名,又比如……家世。
那是她无论怎么样努力都无法补足的。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余晓十三四岁的时候。
余晓越长大,越发现自己不喜欢这条路。她虽然喜欢读书,但是更喜欢刀剑,她不喜欢安安稳稳地待在屋里绣女工,她是天生的鹰,热爱自由,天生就该飞在空中。
她看到了她想走的路。
于此同时,庶妹的日复一日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她不止获得了父亲的宠爱,甚至也得到了当家主母喜欢。
有些人天生就一身反骨,比如余晓。
不知道在多少次沉默地忍耐父母的指责和比较后,余晓选择了最离经叛道的方式来躲避。
“我当时扛着我的刀枪,就这么离开了尚书府。”说起年少的事情,余晓自己都有点好笑,声音里都没忍住带了笑意:“但是我就是不想活成他们说的那样嘛。”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做我喜欢的事情。”余晓笑得眼睛弯了起来:“我就是想活成我自己。”
就是要活得这么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