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为难人吧,其实也没有,只是喝一口酒而已。
但是他这个要求是对着时泽提的,就有点故意的成分在了。
离桑大抵也知道自己劝不动时泽,所以后面的话都是跟着江吟说的:“是你没给他解记忆的封印,所以他才对我这个态度,你可得负责。”
江吟有时候觉得这只鳖也挺欠揍的。
离桑的攻击能力在初生神明之中并不算强,但是他有着出色的防御能力,江吟要是真跟他动手,还真不一定打的动。
“你喂他吧?”离桑笑着看向江吟:“反正你和他都这样了,用一个酒杯也没事吧?”
江吟和他对视,挑挑眉,然后伸手端起酒杯,看向时泽,问道:“我喂你?”
时泽抬眸看了一眼江吟,没有说话。
上一次他碰酒的时候,还是前几日江吟当着他面喝酒的时候。
那时他看不得她喝酒不管他,所以把酒提到自己手里了。
就那次,酒液最后也被他渡给了她,他自己也没真喝到几口。
燕漾和李澄策这个时候都能听到声音了,燕漾小声对着李澄策开口:“我哥不会干这事儿的,我爹当时寿宴,他作为首席弟子,都没碰过酒。”
李澄策保持沉默。
然后他们就看到光晕再次笼罩了桌子。
“看不到了。”李澄策转过头,到另一个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虽然看不到了,但是李澄策觉得,时泽这点儿酒是喝定了。
他跟着他师姐这么久了,很少能看到有男子能抵挡住她师姐的魅力的。
毕竟,魔天生长得就带着一股妖艳美丽。
以前在隐山的时候,江吟偶尔也会逗一逗那些长得俊俏的师兄弟,虽然她很随意,漫不经心地跟逗树林后的小白兔似的,但是但凡被她逗过的,几乎都对她言听计从。
要不是李澄策一直待在她旁边,他也要怀疑江吟是不是给那些师兄弟下什么蛊术了。
不过好在江吟对那些师兄弟并不感兴趣,只是闲的没事逗着玩而已,而且她态度很明确,平常也就嘴上说两句,并没有和那些师兄弟搞出什么暧昧的氛围,所以那些师兄弟自己也清楚,不会产生过多的非分之想。
李澄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他陪着江吟路过隐山训练场的时候,江吟挑了个阴凉地坐,懒散地看着那些弟子训练。
“那个好看一点。”他的师姐会看上一会儿,然后指一个最白的给他看。
隐山的弟子脸皮也薄,每次被她一夸,脸都通红。
江吟那个时候就会笑,魔生的是极美的,笑起来无声地诱人,那群师兄弟的脸就更红了。
李澄策这个时候就会特别无奈,伸手拉她:“师姐,你别逗他们了。”
再逗下去,他们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夸两句而已。”江吟无所谓地含着她的糖,悠哉道:“是他们脸皮太薄了。”
“那师姐……”李澄策记得,他想了好几天才问出这个问题:“师姐喜欢他们吗?”
那个时候,江吟就会弯弯眸子,随意道:“挺有趣的,但我不喜欢。”
“那……”李澄策皱眉。
“我见过更好看的。”江吟最后道:“就是那种,看着就想藏起来的人。”
树荫遮不住的碎光落了她一衣裙,她含着糖想了想:“很难跟你说,反正就是很好看,然后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是我的。”
李澄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这么“肯定”的言论,小少年不解:“那万一要不是你的呢?”
江吟咬碎糖,笑着觑他:“没有万一,他就是我的。”
当时李澄策只是当他师姐习惯性地自信。
现在想想……
应该是真的。
沈余念也觉得时泽拒绝不了江吟,伸手招来酒肆的老板:“再来一壶酒。”
燕漾皱眉:“你现在能喝吗?”
“你管我?”沈余念瞥了他一眼,最后看他那样,还是又补了一句:“离桑都来了,我死不掉。”
燕漾这才坐下。
“我说真的。”沈余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歪着头对燕漾道:“离桑虽然在初生神明之中战斗力不算第一,但是他的综合实力确实很强。”
“当年我们没有哪一个没在他手底下脱过皮。”沈余念想了想:“你可以看看,能不能拜他为师。”
“毕竟你耐打。”
要是拜了离桑为师,那可就赚大发了。
到时候要是北琮山真的出了事,离桑也不会不管他的死活,肯定要出手帮一把的。
嗯,沈余念心情突然就轻松了。
其实一开始也是她的不是,她不该喝那么多的,把人家睡了还不负责。
她一开始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感兴趣这个小少爷的颜,不过这小少爷老找她干架,实在有点烦,所以她以为她喝醉了不会对他兽性大发来着……
不过没关系,如果他拜了离桑为师的话,她可不就脱手了吗!
“我可以帮你。”沈余念看向燕漾:“但是你最好拉着时泽,他和离桑当年关系最好。”
燕漾似乎意识到了她在想什么,没说话。
而在光晕之中,时泽盯着那个酒杯里的酒看了好一会儿。
江吟拿着酒杯等他,也不着急。
因为时泽迟迟没有动作,所以离桑觉得他不会喝了。
离桑的样貌长得也算清俊,或者说,初生神明都是天道的宠儿,没有哪个样貌不好的。
离桑挑了一下眉,视线扫过江吟脖颈上还未消去的齿痕,对着江吟道:“不是,你俩都发展成……”
时泽在这个时候垂下眸子,伸手接过了姑娘手中的酒杯。
江吟并不意外他会接,自然地松开了手。
他没让江吟喂。
神明的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哪怕拿着最普通的酒杯,也显出一种莫名的矜贵,酒杯贴近青年的唇,姑娘刚刚喝酒时抿过的地方被他再次触碰。
他面无表情的一饮而尽。
他一口抿完了之后,伸手把瓷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冷淡地抬眸看向离桑。
一言不发,压迫感却没少。
离桑和他对视,突然笑了起来,腰间别着的铃也响了起来。
两个人坐在那儿,谁也没开口。
宛若当年,在神界玉树之下,在棋盘上对峙的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