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笑道:“咱庄稼人,搞不懂你们哩。”
江吟伸手拉过时泽,笑道:“婆婆瞧瞧,好看吧?”
时泽抿着唇任由江吟拉着他,没说话。
神明的容貌确实是没法说的,更何况这家伙本体还是万相之中公认好看的狐狸。
“这个人啊,一开始是某一家的小公子。”江吟看了不少画册,张口就是一个故事。
魔神瞎扯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江吟笑眯眯的:“不过后来家门不幸,他家里出事,我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我们家了,讲着当我童养夫哩。”
老阿婆虽然没去过京都,但是也知道京都的有钱女儿是可以养男子的,睁大了眼睛:“这样的啊——”
江吟弯弯眸子。
她不能说她是魔神,时泽是初生神明,但是故事还是可以编一编的。
“阿婆不知道,我当时为了买下他,可出了大价钱呢。”
当年的魔神攥着能让神界一半神明动摇的条件,换了位初生神明到魔界。
那阿婆没忍住又多瞧了两眼时泽:“也是可怜人呢。”
时泽指尖微动,最后也没开口,认了这个身份。
“那你俩住一个房间……”婆婆有点纠结了:“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我一开始以为,你俩是夫妻哩。”
江吟弯着唇:“不碍事的。”
说到这儿,江吟凑到婆婆身边,低声道:“他喜欢我,不好意思说哩。”
“婆婆要是能帮帮我,我给婆婆送个大礼呢。”
“啊唷,不用大礼。”那婆婆把江吟拉到一边:“咱粗人不懂,他要是喜欢你,你给名分吗?”
在婆婆的脑海里,这就跟当官的大人养女人一样,不给名分的,都是苦命人哩。
江吟点点头:“给正室。”
“这样好哩。”那婆婆乐了,拉着她和时泽就往屋里走。
时泽一直抿着唇角,他其实能听到江吟和婆婆的对话。
“你们先住这里哩,看看怎么样。”
这个村子看起来确实很穷,榻子上也没有丝被,是印着蓝花的棉被。
江吟点点头,笑着回婆婆:“挺好的。”
婆婆朝她挤挤眼,然后关上了门,神明的感知力极强,时泽知道老人家并没有离开,而是贴着门在听屋内的动静。
他不说话。
江吟坐在榻子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江吟的衣服是从隐山拿的,材质很一般,没有时泽身上的白衫摸起来舒服。
这个家伙长得好看,衣衫在没有经过江吟的蹂躏的之前永远都是整齐合身的,他的腰间还随意系着一块白色的玉佩,江吟打量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人似乎比她更像矜贵人家的孩子。
怎么看都不像被买来的人。
失策,太失策了。
但是时泽明显更在意她之前说的那一件事情。
燕漾第一次出门,在凡界他还不能用灵力,时泽确实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北琮山。
但是……
江吟知道他在想什么,瞧了他一会儿后开口笑道:“我送李澄策回隐山,你总不能跟着吧?”
隐山不比北琮山,那是一个很封闭的山,不怎么接待客人,它拥有着漫长的封山历史。
时泽确实不好无事拜访。
“在这里待两天,把这个村子的事情解决了,你的发情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江吟伸手摸糖,发现没有了,顿了顿,有点遗憾地收回了手:“到时候也省的你反应过来,躲着我了。”
时泽抬起眼眸,那双墨色的眸子隐约带着晦暗,和江吟对视。
在另一户借住的李澄策越想越不对劲。
出门之前,师父特意交代他,要照顾好他那个不靠谱的师姐,所以李澄策对江吟的事情一直很上心。
一开始收到北琮山的请帖的时候,李澄策其实是打算自己去的。
因为他确实是隐山这一代弟子之中实力最强的存在。
但是师父说,让他和江吟一起去。
那个时候李澄策虽然充满怀疑,但是确实还不知道他这个师姐是记载在无数神魔史上,那个唯一一个统一魔界所有疆域,神秘又危险的魔神。
他只觉得非常不解,所以他也就问了他的师父。
但是他师父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的师父年纪已经很大了,不过老当益壮,身体一直不错,老头子有点儿瘦,脊背微弯,但是从来不折,笑的时候那小撮白中带灰的山羊胡子一动一动的,显得有点儿……猥琐。
李澄策:“……”
然后他师父挂着神秘又有点儿猥琐的微笑开口道:“你去问你师姐。”
“哎,她下山咯,沉了这么久的风雨要起来喽。”
好在李澄策对他这个师父的不靠谱已经习惯了,所以很自然的去问了江吟。
江吟当时顿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笑眯眯道:“去玩啊。”
李澄策才不相信这种鬼话。
小少年板着脸,一脸严肃道:“外面要是……”
“去找人。”江吟打断了李澄策的唠叨,拍拍他的头:“顺便去玩一玩。”
李澄策无奈地拍开江吟的手,本来想问她找谁,但是后来还是没问。
他猜他问了,他的师姐也不会回答。
不过后来是他们主动去的藏书阁,遇见时泽也是意外,所以李澄策也就没把江吟要找的人和时泽联系起来。
师傅说,她一下山,风雨就要起来了。
魔神出山,那些千万年前被沉寂的秘密终将再次被掀起。
李澄策可以理解,因为有些问题被压着不解决,那么终究会在某一天爆发,江吟只是主动开启了这个爆发的过程而已。
压的越久,算起来就越麻烦。
李澄策想,既然师姐是来找时泽,那么说分开走,应该就不太可能了。
这是第一个李澄策觉得不对劲的事情——他师姐说的话不对劲。
第二个不对劲的,就是这一户人家。
李澄策这一户人家是李澄策随便选的,他进来以后就觉得有点儿奇怪。
因为这一户人家真的非常整洁,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了。
这种干净让李澄策觉得很奇怪——这可是露天的地方,怎么能这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