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到仙界的时候会刻意藏着些自己的容貌,但是沈余念是神,她可以越过那些随意又敷衍的伪装,直视江吟最真实的容颜。
“你这张脸啊……”沈余念盯了一会儿,有些感慨:“也怪不得人家安全感低。”
倘若是清淡温柔那一挂的,可能还能安心一点。
魔女长得天生就艳,江吟骨子里透着一股懒散,慵懒的气质交杂着高位的冷淡傲然,一双翦水秋瞳平时带着散漫和冷淡,但是轻挑的时候看着勾人的很。
魔女果然都是尤物。
沈余念有些话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想想,比如——看着清冷禁欲的初生神明,居然也喜欢拥有这种张扬艳丽美貌的姑娘。
当年神界还没有覆灭的时候,沈余念也没少听八卦,喜欢时泽的小姑娘有不少,也猜过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大家猜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那种乖巧可人的性子。
沈余念还记得,当时那群人告诉她,喜静的神明应该不喜欢太闹腾热烈的姑娘,他应该会喜欢那种乖巧的,省心的姑娘。
唔,沈余念内心默默想,当年谁能料到高高在上的矜贵神明,会喜欢最妖艳冷媚的魔女呢。
还被拿捏的死死的。
啧啧啧,都是命啊,负了那么多姑娘的芳心,天道好轮回,赐了个狠心的姑娘给他。
沈余念想得投入,也就没注意江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后面一连好几日,客栈的氛围都奇奇怪怪的,李澄策是最先察觉到的,不过小少年为人处世向来以不变应万变,看着比江吟还平静,照常读书吃饭。
离桑倒是偶尔会调侃两句,不过听着话音,他也心事重重的。
最后燕漾都反应过来不对头了,待在时泽旁边,想要问问发生了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他师兄的面色看起来着实不太好。
沈余念看着燕漾,最后伸手把他拽走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插手,小心挨揍。”
江吟和时泽这些天几乎都碰不到面。
江吟一直在调息,她和沈余念商量了之后,就处在一种半闭关的状态。
毕竟她也好多年没有真的遇到过实力深不可测的对手了,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她打头阵,离桑和时泽也不可能闲着,毕竟这个涉及到神界。
离桑这段时间一直带着沈余念翻看秘术书,看看有没有什么保险的解决办法,不过找到破解结界方法的几率微乎其微,所以他们也没抱多大希望。
江吟调息了好几天,在规定日期的前一日才调息完成。
她感受着四肢百骸流淌着的魔气,满意地勾起唇,然后就听到身后门响的声音。
江吟没想到,她调息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离桑。
离桑慢悠悠地推开门,然后伸手合上,坐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椅子上,莞尔道:“你调息好了?”
江吟顺势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挑起眉看着他:“有事?”
离桑挂上这个笑的时候很像筹谋已久的老狐狸,江吟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倒也没有什么事儿。”离桑自来熟一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开口道:“就是明日的事情要麻烦魔神了,所以来看看。”
江吟笑了声,慢悠悠地扫着离桑:“客气的话就别说了。”
“魔神还是一如当年。”离桑本就是来寒暄两句,江吟不想听,他也就不说了:“我和沈余念翻了好几天的古籍,最后猜测这个阵法的出现有两种可能,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江吟懒得和他扯东扯西,直截了当道:“做什么?”
“就是稍微试探一下。”离桑挥袖,桌面上出现两个物品。
他这次来,就是给江吟送东西的。
“第一件。”离桑指着桌面上的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粉末:“我想请你进入神界的时候洒在里面。”
“这个东西里有我和时泽的血,如果你出问题了,我们也能凭借这个去帮你。”离桑微笑:“这个还有些其他的作用,不太方便细说。”
“但是最后的结果应该会让你满意的。”离桑开口道:“如果效果充分发挥的话,我们可以直接找到幕后之人。”
江吟点点头,然后视线落在第二个物品之上。
离桑带来的第二个东西还好整以暇地摆在桌面上,那是个漆盘,上面盖着红布,遮盖住了里面的东西。
江吟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你来送?”江吟望着离桑:“他呢?”
离桑只是笑,不说话。
江吟心里有数了,似笑非笑:“你没告诉他?”
离桑起身,退开几步,给江吟展示完整的漆盘:“话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真让他来送。”离桑勾起一个万年不变的微笑:“魔神不觉得,对他有些残忍吗?”
江吟笑了声,伸手勾开罩在上面的红布:“他准备的?”
红布从姑娘的手中落下,轻飘飘地飞于地面。
江吟打量着漆盘里的婚服。
离桑轻笑了声:“既然魔神收下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就先走了。”
他再次拉开门,走之前又含笑添了两句:“你记得试一下婚服。”
“虽然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但是还是要感谢你。”离桑合上门,低声道:“神界会记住的。”
江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屋内没了人,安静了许多。
江吟这才伸手把婚服勾起来,仔细打量。
看离桑的样子,估计是背着时泽把这一身拿过来的。
江吟摸不出那是什么材质,入手丝滑柔软,应该是极好的面料,上面用金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花嫁图腾,每一个衣褶都是被顺好的,足见这件衣服的珍贵和用心。
从盖头到鞋子,全身上下除了首饰,什么都备齐了。
正好,江吟也不需要首饰,繁杂的装饰只会影响她动手。
不过……
“师姐。”李澄策打断了她的思路,敲开了门。
江吟手里还拿着婚服,偏眸看他:“怎么了?”
李澄策盯着那件婚服,沉默了良久,伸手从袖间掏出一张信:“师父寄的,我一直忘了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