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她本打算去公司,却接到了父亲的主治医师打来的电话。
季菀犹豫着接起来:“姜医生?是我爸爸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不是,季先生的状况还不错,前几天还苏醒过一次。”
姜维斟酌着开口:“只是季先生这个月的治疗费该交了。”
季菀一怔:“我留下了一张卡扣划父亲的治疗费,应该还有存余才对。”
“那张卡被银行冻结了,我们打去问过,说是银行判定这笔钱属于季先生破产后需要退赔的钱。”
姜维叹了口气:“季小姐还是尽快跟银行沟通吧,我们也在积极帮季先生寻找合适的心源。”
那笔钱怎么会变成退赔?父亲的债务,她明明都已经变卖家产还清了才对!
“谢谢姜医生。”
季菀挂断电话,拨通银行电话,才知道是傅氏举证说季氏之前欠了六十万的违约金。
对于傅氏来说,这笔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是她父亲的救命钱!
今天的天气明明不算冷,她却觉出了彻骨的寒意。
查了查自己银行卡里的余额,季菀赶到医院,先交了一部分医药费,才来到icu看父亲。
不过半个月时间,父亲已经瘦了好多,从前英武的中年男人现在骨瘦如柴,憔悴苍白。
她只觉得眼圈发酸。
如果不是傅危……父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她无能反抗,甚至现在连父亲的医药费都没办法交齐……
“哟,这不是我们的季大小姐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讥诮声音。
季菀转头,便看见堂妹季敏敏挽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的手臂走过来,看她的眼神带着戏谑。
“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听医生说,你连大伯的医药费都交不起了?啧啧……季菀,你也会有今天啊?”
她旁边的男人上下打量季菀一阵,眼神有些淫邪。
季菀跟季敏敏从小就不对付,她有的东西,季敏敏都会千方百计的抢。
季氏面临破产时,季敏敏跟她父亲毫不犹豫将手里的股份抛售给了傅危,让父亲彻底失去了翻盘的机会,眼睁睁看着季氏破产,被赶出董事会。
现在……季敏敏还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淡淡扫了一眼,语气冷漠:“落井下石的小人就别来我面前转悠了,我嫌晦气,季氏倒了,你的男朋友就是这种水准的吗?听说,你还被之前交往的小鲜肉甩了?”
这话一出口,不但季敏敏的脸色难看,连她旁边那个有点油腻的年轻人眼神都变得极为不善:“你什么意思!?”
季菀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无意冒犯,不过麻烦你管好自己和你女朋友,别大清早平白无故出来吠。”
季敏敏脸色发白,上前便要一耳光扇在季菀脸上!
季菀侧身避开,反手一耳光打了过去!
“你确定要动我?你家卖股份的钱也不多了吧?我现在手里确实没钱,但还有在季氏的话语权。”
“你家最近做的那几笔投资,恰好跟季氏最近发展的业务一样,你不如好好想想,如果季氏要跟你们竞争,合作方会怎么选?”
“你……!”
季敏敏气得话都要说不出来,季氏还在时,她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现在季氏破产,她自然没办法过富贵的日子,现在身边这个,也根本不能算男友,而是她想要讨好的一个合作方的副总。
季菀懒得跟她斗嘴,转身正要走,却听见季敏道:“你有什么不得了的!不过是爬上了傅危的床而已!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护着你!”
“要不是他出手,三年前季氏就该……”
三年前?
季菀猛然回头:“三年前什么?”
季敏敏似乎是自知失言,眼神有些闪躲,拉着身旁的男子快步离开。
季菀迈步追上去,电梯门却已经被关上。
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季敏敏为什么会说傅危护着她?
三年前,正好是程澈安破产的时候……季敏敏是胡说八道,还是真的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季菀心不在焉打算下楼,不经意瞥到旁边的vip病房时,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群保镖站在走廊上,那间病房的门虚掩着,傅危正坐在沈瑜霏身边给她削苹果,神色分外温柔。
沈瑜霏穿着病号服,笑着靠在傅危身旁看着他,眼神缱绻。
实在是太般配。
季菀攥紧了拳,想到父亲的事情,还是走上前敲了敲病房门:“傅总,能打扰您几分钟吗?”
病房里,傅危捏着小刀的手顿了顿,放下苹果去开门,语气冷然:“多重要的事一定要现在说?出去!”
季菀这才想到,沈瑜霏大概是不愿意看见她的。
她正犹豫要不要晚一些说,沈瑜霏却已经注意到门口的人是她。
“季菀?!”
她死死盯着季菀的脸,眼中夹杂着恐惧、不敢置信,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恨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危,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沈瑜霏的身体颤抖着,眼圈顿时红了:“她的未婚夫要杀了你,你怎么会把她留在身边?”
傅危转身回到病房将她抱进怀里,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别怕,程澈安已经被我送进监狱,她……”
他迟疑了一瞬,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
季菀看出了他的为难,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他怎么说得出口呢?在他干干净净视若至宝的白月光面前说,他将她当成玩物肆意折磨,还要她给他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