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度过五日,别人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萧遥则是小酒一喝,配着烤肉不亦乐乎。
他能感觉到普通士兵对其态度的转变。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萧遥能为死去的弟兄讨个说法,让小侯爷樊琦跪在灵堂祭奠,足以说明他是个值得追随之人。
即便降为百夫长又如何?
只要再立军功,待他回到百人将的位置,会有更多士兵主动加入。
萧遥喝上一口酒,看不见月光,更不知外面战况如何。
“只要按照围点打援的策略,拿下魏郡不成问题。”
只是萧遥高估了舞阳侯对他的厌恶。
听从萧遥的建议,舞阳侯命韩义公、樊琦和樊无痕,接连击溃几股三莲教的小规模援军。
本来围城不攻,魏郡城内已经人心惶惶,甚至有人出逃。
刘伯通也是狠人,直接射杀出逃士兵,用以震慑全军。
舞阳侯见敌军有出逃迹象,再次起了攻城的念头。
双方你来我往,演变成惨烈的攻城战。
魏郡军民恍然大悟,重新团结在一起,使得舞阳侯无功而返。
“侯爷,其实援军被击溃,有贼兵出逃,咱们大可以按照萧大郎的策略围而不攻!”
韩义公低声劝说。
“义公,本侯历经战阵无数,还要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舞阳侯眼中闪过杀意,“军中已经有人对他推崇!若是再用他的计策来攻城,这战功属于你我,还是属于他?”
韩义公哑口无言,他只是感觉侯爷不经意间变了。
起初在北疆战场的青年樊震,为了保家卫国会不计功劳。
现在的贵为天子臂膀的舞阳侯,为了一城之功斤斤计较。
舞阳侯的日子不好过,魏郡的刘伯通同样如此。
萧遥那三百人的军队,成为魏郡军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梦魇。
更坏的消息,是刘伯通不得不做出抉择。
究竟是举城投降,给百姓一条生路。
还是负隅顽抗,带着所有人一起死!
“没想到……那些混蛋,竟然在如此关键时刻来犯。”
刘伯通心在滴血,“归根结底,我三莲教还是中原人!”
令箭从城内射出,官军士兵捡起后,当即送往舞阳侯军营。
“侯爷!刘伯通愿意投降!”
韩义公大喜,舞阳侯闻言同样长舒一口气。
不用萧遥的计策打下魏郡,终归是能让手下士兵重新归心于他。
“条件!”
“让……让萧大郎跟他去谈!”
舞阳侯额头青筋暴起,刘伯通这厮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哪有关于一城投降,要一个百人将去谈判?
“刘伯通这厮在信上说了,他信不过侯爷!”
“打!那就狠狠地打!”
隔日。
舞阳侯再次率军发起进攻,接连数日的徒劳无功,使得将士们士气低落。
很多士兵甚至出工不出力,毕竟一个月就几百块,玩什么命啊?
攻下魏郡,功劳是你舞阳侯一家,付出性命的却是普通小卒。
“放箭!”
刘伯通指挥镇定,手中宝刀不老,更是亲自上阵,斩首舞阳侯数名亲兵。
“刘伯通!你有什么条件,大可以跟本侯谈!”
舞阳侯策马而出,与刘伯通对垒。
“樊震,我不信你,让他来谈。”
刘伯通直接不鸟对方,径直转身而去。
又是一场大败!
攻城无果,再这样下去,舞阳侯的军队反而要士气崩溃。
加之在天子使者面前许下承诺,更让舞阳侯压力倍增。
前有宋忠催促,后有蹇适嘲讽。
两个阴阳人不断阴阳舞阳侯,使得后者终于承受不住。
“让萧遥出来!”
“是,侯爷!”
韩义公亲自前去,此时萧遥已经关了七日禁闭!
五日之时,萧遥并不打算出来,还扬言禁闭舒服,睡得饱睡得香。
舞阳侯自然乐得如此,愿意关禁闭,那就一直待在里面好了。
可如今破城魏郡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刘伯通投降。
对方投降的条件,只愿意跟萧遥谈!
“萧大郎!你的禁闭已经解除了,还不出来?”
韩义公趾高气扬,心中压着一股火。
“里面看不到太阳,睡得很香,出去干什么?看你们那一张张臭脸?”
萧遥伸了个懒腰,陆神机每天都会将战况告知于他。
避免舞阳侯坑自己,萧遥打算多关关禁闭。
“你打了侯爷嫡子,还让他跪在灵堂,终归要有些惩罚,否则难以服众!”
“所以我打算关禁闭关到死,让侯爷服众!”
“萧大郎!你这厮别不知好歹!”
韩义公气得跳脚,他从未见过如此油盐不进之人!
“如果不是刘伯通那混蛋要见你,老子会低声下气来求你出来?”
哦?
敌军主将要见我?
萧遥大感意外,他曾盘算过,魏郡很有可能会投降。
可即便要谈,也应该是找舞阳侯,最次也得是韩义公这个副帅。
没想到却看中了他这个小小百人将?
不对,现在他已经将至百夫长。
“让舞阳侯亲自来请我出来,否则老子就一直待在这!”
“你们能不能攻下魏郡,对老子而言无吊所谓,反正老子现在是个百夫长!”
“不是喜欢谈条件么?让他亲自来跟我谈!”
“降了我的职,还想让我为你们所用?”
“你们也配?我呸!”
论嘴炮段位,韩义公跟萧遥比起来,就是个倔强青铜,被怼的哑口无言。
“侯爷……萧大郎这厮太过猖狂!他让您亲自请他出来!”
“嗯?”
舞阳侯震怒无比,可如今魏郡不下,使得他如鲠在喉!
不破魏郡,便难以深入冀州腹地!
“本侯亲自去一趟!”
舞阳侯起身,命令所有亲兵和亲信,全都不许跟着。
他,丢不起这个人。
禁闭,萧遥与舞阳侯一墙之隔,二人谁都没有开口。
萧大郎翘着二郎腿,稳坐钓鱼台。
舞阳侯盘膝而坐,气氛肃杀。
“说,你要如何才愿意出来。”
“侯爷快人快语很好!”
萧遥打了个哈欠,笑道:“我那几个兄弟,正好是头七!让樊琦披麻戴孝,送他们一程!”
咔!
舞阳侯紧攥双拳,樊琦是他的嫡子,怎能给别人披麻戴孝?
“不愿意?那我洗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