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油子让李大利去背街小巷里去发传单，说那边人多，李大利内心感谢着，往油子手指的方向走去。此时，不知道哪个店铺里的音乐声传来，还是刚才七座面包车里播放的《我的好兄弟》。

    此时，正播放着：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人生难得起起落落

    还是要坚强的生活

    哭过笑过至少你还有我

    ……

    《我的好兄弟》的音乐背景下，李大利前行的路倍感踏实，他能感觉到一种安全感，兄弟在身后支撑着他，第一次发传单也不再担心，信心满满。

    但走着走着，李大利感觉人越来越少，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诶？刚才油子说什么？背街小巷人多？背街小巷怎么可能人多？

    突然感觉哪里不对的李大利，停下了脚步。

    转身他看到，刚刚的几个发传单的人都不见了身影，只见油子往商场方向走去的背影，边走边向路人发着传单。

    此时，李大利看到，阳光正好，投射出油子细长的身影，阳光照到油子油腻腻的夹克外套上，斑斑驳驳，不时闪射出油亮油亮的光斑，晃得有一段距离的李大利，控制不住地迷瞪起了眼睛。

    李大利心里想，怪不得这人叫油子呢，可能是他油腻腻的夹克外套给他正了名吧！他想起，刚刚下车时抓了一把油子的夹克外套袖子，摸起来黏糊糊的。

    他当初注意到，油子那摸起来黏糊糊的一袖子外套，袖口处已是破破烂烂，黑乎乎的，铁皮一般。

    突然间，小时候自己在东省爷爷老家，用大棉袄袖口擤鼻涕，袖口也是黑乎乎铁皮般的画面，突然跳入到李大利的脑海中。

    苦笑着，李大利学着油子，也从一打传单里单独拿出一张传单，逢人便说他在面包车里自己准备的话术。

    这个话术其实不是他想的，是他在药店排队领鸡蛋时，听发传单人，现在知道那人就是油子，说过的话。他把当初听到的药店，改成了健身房，把送鸡蛋，改成了送健身体验卡。

    “健身房，新店开业，好礼相送！送健身体验卡！”

    但匆匆的行人，没人接单。

    正在李大利低头再看传单，准备改话术的时候，突然，一个纸飞机飞到李大利身上，飘悠落地。

    李大利看了，弯腰捡起，刚刚起身，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跑过来后，礼貌地和李大利说道：“叔叔，这是我的纸飞机！”

    只见那个小男孩，大大的眼睛，胖乎乎白嫩嫩的脸，鼻涕都快滴嗒到嘴唇上了。看到那小男孩鼻涕都成了一条管束，李大利赶紧掏出一张手帕纸，弯腰递给那个小男孩，示意他擦下鼻涕。

    可那小男孩看了，果断地说：“不用！”

    说完，使劲一吸，呼噜一下，又吸回到鼻子里。随后，伸出胖手，再次向李大利说道：“叔叔，这是我的纸飞机，把纸飞机还给我！”

    李大利看了，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小时候的吸鼻涕功也是了得！

    突然间很是喜欢，李大利弯腰，蹲下，把纸飞机递给那个小男孩，说道：“小兄弟，你这个纸飞机的纸太软了，飞不远，用我这个纸，我这个纸硬，飞的远。”

    说完，李大利把他手里的传单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看了，这个纸确实硬，做纸飞机刚好合适，他之前的那个纸飞机的纸张确实太软了。

    谢谢叔叔后，那个小男孩快速利落地叠起了纸飞机，随后，后退几步，“嗖”地一下抛出。

    此时，李大利也起了身，他心里想，5米！5米之外！我这第一单就算送出去了！

    可那纸飞机，“嗖”地一下，没飞多远，又折返了回来，飘飘悠悠地，刚刚落到李大利的脚下。

    “啊，啊，啊，又失败了！”

    小男孩沮丧地喊道。

    李大利赶紧捡起来。

    捡起来后，李大利警惕地眼神四处张望，他想，暗线，在路人中，赶快捡起！

    捡起来后，李大利把纸飞机递给那个小男孩，说道：“你这个叠法不对，飞不远，要这么叠，我教你！跟我学！”

    说完，李大利从一打传单里拿出两张传单，又蹲下身，一张递给那个小男孩，一张自己留着。

    看到小男孩的鼻涕柱又从鼻孔里钻了出来，李大利说：“鼻涕，鼻涕又出来了，小兄弟，你还是先擤下鼻涕吧？”

    说完，李大利又想掏兜里的手帕纸。

    “不用！”

    那个小男孩伸出胳膊，抻了抻衣服袖子，用手抓住袖口，“噌”地一抹。

    顿时，鼻子通红，嘴巴子上划出几束鼻涕印，铁皮袖子上沾满了鼻涕。

    李大利看了，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这不就是小时候的我吗？

    “呵呵”，笑着，李大利低头耐心地教那个小男生叠纸飞机。

    教完叠纸飞机，那个小男孩又是后退了几步，摆出了投递姿势。但李大利看到刚刚的纸飞机还在地上，又四处看了几眼后，跟小男孩说道：“这个不能放在地上，不能乱丢垃圾！你还要不？不要我帮你收起来？”

    “不用！”

    果断地，小男孩一把把那两个纸飞机抓起来，放到自己的裤子兜里。

    李大利发现，那个小男孩的裤兜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塞了多少东西。

    这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吗？

    笑着，李大利看到小男孩又准备投射的姿势，赶快喊停：“停！”

    小男孩疑惑的眼神望向李大利。

    “要吹口气！给它点动力！”说完，李大利把纸飞机的飞机头尖尖放到嘴边口附近，哈了一口气，“嗖”地一下抛出，5米外！

    那个小男孩看了，惊喜地蹦跳着，喊道：“哦，好棒好棒，看我的！”

    说着，也哈了一口气到纸飞机的机头尖上，“哈”

    “嗖！”

    只见纸飞机，斜向飞上天空，还没飞远，又折返了回来，“噌”地一下，应声栽地。

    “哎呀，我不行啊！”小男孩沮丧地说道。

    李大利看了，没超过5米！

    赶忙跑过去，李大利把那个半截折返栽地的纸飞机，捡了起来。接着，又跑到他那纸飞机落地的地方，捡了起来。他想，不能乱丢垃圾嘛，不要给人家环卫工人增加负担啊。

    把两个纸飞机拿回来后，李大利突然想起小时候他邻居大哥教他扔纸飞机的时候，教过他一个秘诀。

    想着，李大利和那个小男孩说道：“我教你一个秘诀哈，你哈完气后，抛射纸飞机的时候，要喊：警察！然后，洪荒之力就来了，给这个飞机很大动力的！”

    但他说完后，他自己不敢示范，因为他成年人，声音大，他怕“警察！”一声喊出来后，要引起恐慌。

    他想，小孩子，声音弱，即使声音不弱，喊出来的也带童音，没做亏心事的，不会恐慌。但他看到这里的人有点多了，拉着小孩胳膊说，我们去那边人少的地方去练习下。

    看到这个大叔拉他胳膊，还说要到人少的地方练习下，那个小男孩突然警惕了起来，抓起纸飞机，就往商场那个方向人多的地方跑去，边跑边说：“妈妈告诉过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

    李大利听了，摇头，苦笑。但他想，已经出单三张了，也算开了个好头。

    苦笑着，李大利又想，刚才油子跟他说那边的背街小巷人多，也许真的人多呢。很多大商场附近，热闹的是背街小巷呢，他想起山川市就是，不少背街小巷比商场正门脸位置热闹的多。

    想着，李大利走进了背街小巷。

    可走进去后，空无一人。

    他想，再走几步如果没人，就折返了。

    突然，他看到，从一个街边小店铺走出来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

    远远地看，那个男人，感觉是健身房的常客，愣看能感觉到有几块腹肌，发型也是典型的洗剪吹发型，头发茬推得很高的那种。

    李大利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