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走吧,去大殿说,这里晚上还真冷。”费真抱着手臂,让雪儿给她拿夹袄来。
一行人刚走到合欢树下,便听见敲门声,轻轻地,好似风吹铜环的响声。
费真决定不管,径直往大殿走,此时,叩门的声音大了起来。
不得已,他们转身走到门口,两位公公上前打开大门,只见刘公公提着一个灯笼,被费真威严的气势吓了一跳。
“夫人”,刘公公扫视一下齐公公和陈公公。
“出去干啥呢?都不给夫人讲一声。”雪儿大声呵斥。
“关门”,费真上刘公公进门,问他这个时候出去干啥?
他说在玉英殿外巡查了一番,此地偏僻,离辛者库近,怕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跑来惊扰了夫人。
他说话之时,站在凤儿身旁的齐公公,竟挥手示意他,说错了。
“齐公公,你这样舞手是何意思?跳舞?”费真斜一眼齐公公,让大家进内殿再说。
“我知道大家刚到这里,收拾东西都要一大歇,你们看,热水都没有一壶?你还有闲心出去逛?”费真拉着脸,看着面前站着的五人。
“夫人,我确实……”刘公公急于争辩。
“哼,听说你吃太多了,出去消食了,打着幌子说是巡查,你说你人在我玉英殿,心里却挂着别的主子,合适吗?”费真说。
(二)
“刘公公,你如此肆无忌惮,不过是想你身后是皇后,我就是一个亡国妇,可是你想过没有?蜀国的国君投降后,皇上在开封给他修了豪宅,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为啥?那就是收复天下民心,我在这后宫,若有三长两短,甭说你,就连皇后也会受牵连,谁阻止皇上统一大业,谁就是绊脚石,一个皇后算什么?一大群人的脑袋都保不了。”
“夫人,奴才不敢,奴才错了,望夫人责罚。”三位公公“啪”的一声跪下,刘公公拖着哭腔说。
“哎,都是苦命人,何必互相为难?你们起来吧。”费真说:“其实,皇后心里想的?我清楚得很,莫说我是半老徐娘,就算风韵犹存,我既不打算争宠,也不愿在这宫里久待,就盼着皇上哪日开恩,放我出去,既保全了皇上的名节,又保全了我的名节,我说的这些话可是真心的。”
“自古以来,这后宫都是母以子为贵,我没有生育,不会为皇上诞下一子半女,旁人也不会将儿女,送给我这个没有根基的亡国妇抚养,哎,为啥皇后想不到这点呢?再说我比皇上还大呢,皇上怎会喜欢上我?”
“不过是听了一些谣言,事后必会放我出宫的。”
“今晚,我的推心置腹之言,希望你们能明白,你们是我的仆人,可我是一位受人奴役之人,也差不了多少,从今往后,我们要相依为命,不要再窝里斗,斗来斗去,没有赢家,陈公公,你说是不是?”
“奴才明白”,陈公公想跪下被费真拦住。
“日后关上门,我与你们是家人,大家同甘共苦,不离不弃,一致对外;在外人面前,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忘,我的提议,你们是否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
(三)
费真不追究刘公公,是想让刘公公传话给皇后,她绝不参与后宫的争宠,解除皇后对自己的敌对姿态。
事后费真让他们打水洗脸,上床休息,陈公公来传话,说是缸里的水发臭,今日太晚,明日他们早些起床,再去弄干净水给费真洗漱。
费真心里暗叹,这皇宫还不如住客栈,有热水洗漱,罢了,明日再洗也是一样的,或者就干脆不洗,把自己弄得脏脏的,免得皇上有非分之想。
想到此处,费真一笑,真是祸福相依呀!
但是,当她看到床上空空的,只有一个枕头,连被子也没有时,整个人都发冷。
“夫人,怎么办呢?”雪儿急得要哭。
“无事,我们不是有厚衣服?把衣服全穿上,然后我们三人睡在一起,我睡中间。”
“这样不行吧?夫人”。
“如何不行?如今,你们两人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们抱团取暖,就不怕冷了。”
她们把所有的衣物都往床上堆,三人挤在一起,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次日起床,费真喉咙发痒,咳嗽了几声,趁此机会,她让雪儿把刘公公叫进屋,让他去皇后娘娘宫里,给自己请假,说昨晚着了凉,咳嗽不止,怕传染病气给皇后娘娘,请娘娘允她病好前,不去昏定晨省。
(四)
“还真是娇贵,看她那妩媚样,哎呀,你们不知道,昨日,我差一点吐了。”今日来昏定晨省的二十位嫔妃,除去马贵妃坐月子,难得嫔妃们齐聚一堂,本想瞧瞧这位传奇女人,听说她不来了,便开始了各种诋毁和谩骂。
“听说这个女人善妒,比贾南风还厉害。”
“听说比吕雉还残暴,正是因她手段奸诈,蜀国的国主都不敢纳别的嫔妃。”
她们坐在皇后殿里咒骂了一回,释放了怨气,见皇后有送客的意思,便纷纷告辞回宫。
等她们全都走完,皇后方才让刘公公进殿,让他汇报玉英殿昨日发生了何事?
刘公公把费真昨日说的话,一一禀报皇后,听完他的汇报,皇后不怎么相信。
“皇后娘娘,那费夫人说得有些道理,她就是一个亡国妇,再怎么做,也不会威胁你的后位,再说,她年岁已大,也生不了皇嗣,没有孩子,她永远坐不大。”莲儿说,她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头,有何大事,皇后都会问她主意。
“这个女人,是真厉害,看问题透彻,我们都该学学她。”皇后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