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夕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本就身受重伤,油尽灯枯,再用断域绝灵斩,全力爆发。
这一刻的李子夕,虚弱到只凭借一些血肉之力,支撑着,让他勉强以一种还算“潇洒”的姿势,凌立在空中。
他看向目瞪口呆的二十五位金丹。
他的目光淡然扫过,那茫茫然无边无际的三十万魔修。
他开口,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滚!
这声“滚”,李子夕说的很轻、很柔。带着些随意,透着些虚弱。
可这声“滚“后……
二十五金丹,三十万魔修,忽然转身就逃。
逃得溃不成军、屁滚尿流!
甚至慌不择路至,直接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就好像,只要在这里,在这该死的雨中,再多停留一息,自己就会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就像问海州正道联盟的盟主、元婴魔修天一尊者那样!
连尊者都死了、扬灰了、魂灭了,自己算个鸟啊。那位金丹,不,那尊神、那尊魔只要看上一眼,自己不也死了、扬灰了、魂灭了?
逃啊!
最多二十息。
绵延十数里的魔修大军,就,烟消云散。只在原地留下了,数万具尸首。
说来也可笑,四个多时辰的攻伐,从日升打到日落,正修与魔修死伤也不过数千人。
都知道胜负与己无关,又有多少人会真心拼命!
可这二十息的溃逃,魔修直接死伤数万!
死了的,死不瞑目。而伤了的,拼命地踉跄着、挣扎着,想要远离身后那道可怕的目光。有些意志脆弱的,干脆自己了断,早死早轮回!
玉门仙城那,和光仙人、顾剑,和数千正修,傻傻地看着这一切。
心中的震撼,实在无法用言语言明。
太震撼了。
所以这一次,没有欢呼、也没有雀跃。
所有人甚至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看高高在上的那尊身影。
因为多看了一眼,便是对那尊神的不敬。
神,不可直视!
李子夕……
心累了!
算了,随他们怎么去想。
局势危急,他还要赶去青州。
当着所有人的面,李子夕取出一个极致复杂、极致精巧的阵盘。
他伸指一点,瞬间消失不见。
所有人于是懂了,李子夕在最关键的时候、在最合适的时候,忽然间凭空出现,出现在战场中间,是因为什么?
传说中早已失传的一次性传送阵!
他竟有一次性传送阵!
传送阵,来去自如,千里之遥,瞬间出现。
当距离不再是问题,一尊大能的杀伤力和威慑力,便无限翻倍!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会出现在哪。
李子夕硬顶着二十位金丹的全力攻击,于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斩杀一位元婴真人。
他能杀天一尊者,他就能杀这世间任何一尊元婴!
只要他有足够的传送阵!
他有足够的传送阵吗?
一定没有。毕竟构建传送阵的主要灵材虚空石,在这方世界早就绝迹。
可对问海州的元婴魔修来说,李子夕有十套一次性传送阵,和有一百套,区别大吗?
不大。只要谁敢进犯梧州,他就随时面临生死之危。
魂飞魄散的那种!
能修成元婴,没谁是傻子。
便是将梧州全部拿下,掠夺走全部资源,他们也不一定能从元婴,晋阶至化神。
晋阶化神的资源太过珍贵,凡界廖廖无几。
但他们将有极大可能,从元婴变成孤魂。
所以,只要李子夕不死,只要他手中有一次性传送阵,问海州的元婴魔修,必然不敢进犯梧州!
而没有元婴坐镇,单凭金丹,梧州会怕问海州?
更何况,李子夕一声“滚”,二十五金丹,三十万魔修,在二十息内彻底崩溃,自相残杀而死伤者多达数万!
闻风丧胆至此,问海州能有几个魔修,还敢进犯梧州?
梧州至此,稳如泰山!
只是一战,仅仅只一战,就已锁定战局!
这,便是李子夕想的破局之法!
即想保青州,又想守梧州,李子夕只用了一战,就完美实现了即要又要!
通过一次性传送阵,李子夕瞬间回到自在仙城城主府。
身心俱疲!
这一战,他损失其实也不小。
极品法宝受损,高阶灵符用了五十七张,最关键的是那两套一次性传送阵!
一次性传送阵,李子夕手上,其实只有三套!
架设完摘星城的超远距离传送阵后,还剩下的虚空石,就只有那么一点。
这回,一次用了俩。
特别是第二套传送阵,仅仅只是为了节约一些赶路的时间。不多,才几个时辰。
李子夕就是故意浪费。
这种不经意的炫耀,才会让敌人没办法判断出,他手上到底有多少传送阵。
都来不及养伤,李子夕立即通过城主府内的传送阵,传送到摘星城。
先是一次性传送阵,传送三百里。再是超远距离传送阵,传送万里。
前后只三十息,跨越三地,行程万里。
快到,李子夕身上的杀意,都来不及淡去一分。
于是当他出传送阵时,摘星城的天,暗了。
那凝如实质的杀意,压得全仙城的居民,都无法呼吸。
人影一闪,战郎瞬间出现。
他惊异地说道:“子夕,你怎么搞成这样?”
李子夕淡淡说道:“趁着还有点时间,我远赴边界,斩了尊元婴!”
战郎失声笑道:“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不好笑。”
“这确实不好笑!天一尊者被我杀了。肉身湮灭,他的元婴?就算不彻底毁灭,也苟活不了几天。”
战郎……
不可不信,李子夕分明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可也不敢相信,天一尊者,那是结婴已久,声名远在他之上的元婴真人。
战郎匆匆离去。
去验证这个消息。
休息了两天后,李子夕恢复了从容。
他步出静室,神识立即感应到,战郎正在外等着。
“师父。”李子夕唤道。
战郎站在那,神情明显有些恍惚。听到“师父”这两个字后,战郎明显吓了一跳。
“别,别,子夕,以后你我同辈论交。这声‘师父’你可千万别叫,我万万禁受不起。“
“礼不可废。”
“你若坚持,叫我声脉主便行了。”战郎回转身,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很爽朗。
他拍着李子夕的肩,开着玩笑:“我是真怕你哪天叫‘师父’叫得不爽,一拔剑把我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