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
林子安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残破的石板上。
笼罩在天上的滚滚黑烟已经消失不见，那股未知的能侵蚀星力的暗能量也无影无踪，好似之前那一幕幕都是梦。
但他知道，那是真的。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硝烟味、腥臭味，空气质量也下降了数个档次。
“刚才那个声音是钟声？”
林子安思索着昏迷前的声音，手脚并用地从石板之上爬了起来。
那道声音不知是谁发出的，但灾难能平息下来，暗物质也消散殆尽，显然跟发出声音的人脱不了关系。
他收敛心神，入目所及，是一片地狱之景。
无数高楼大厦，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堆低矮的废墟，只有少数还维持着些许骨架。
大地开裂，街道已布满各种碎片，垃圾，甚至是死人。
在这中间，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身影正在飞速穿行，搜寻着活人。
林子安之所以能这么明确地看到这一切，是因为他所在的这块石板位于高处。
显然，是有人在他昏迷之后，把他放在这里。
“找到你了。”
林子安喃喃自语着，这道声音当时不止响彻在他脑海，包括沐峰在内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尽管那几个字节是用奇怪的语言说出来的，但是每个人都明白它的意思。
而这道声音，他曾听过数次。
“阿卡布奇……”
“虚空之主的仆人……”
林子安双手握成拳头，体内平静的星力瞬间沸腾起来。
“这场灾难，是我造成的吗？”
正当他即愤怒又迷茫时，一股凌厉的劲风在后方出现。
他迅速回过神来，转身的瞬间，一把平平无奇的乌黑长剑出现在他右手之中。
星力涌动，蓄势待发。
但在见到引动劲风的人后，他又迅速止住了动作。
扑通！
一道略显娇小的白色身影扑到了他怀中。
“哥哥，哥哥，哥哥……”
林清绮死死地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胸口，小嘴不断地叫着。
林子安把武器收回，双手轻轻搭在她背上。
胸前的衣物已经湿透了。
那是来自她的泪水。
面对这种末日般的景象，他尚且有些不能接受，更何况是比他小了数轮的林清绮。
哐当！
一声轻响打破了两人的宁静。
林子安抬眼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立马见到一个身穿着宽大红色外套，戴着鸭舌帽的男子。在这中间，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身影正在飞速穿行，搜寻着活人。
林子安之所以能这么明确地看到这一切，是因为他所在的这块石板位于高处。
显然，是有人在他昏迷之后，把他放在这里。
正当他以为男子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时，男子抬头向他看了过来。
鸭舌帽下，是一张涂着浓重油彩的瘦长脸颊。
“小丑！”
林子安的心跳瞬间急促起来。
那个男人的外貌，还有其脸上的油彩装饰，跟他印象中的小丑，相似度超过90%。
“嘘~”
小丑先是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然后便把两根食指分别放在两边嘴角，并且向上一勾。
露出一个夸张与疯癫并存的笑容。
随即，他捡起地上一根半人高的金属细管，拖在地上走入旁边的废墟，消失不见。
前面已经错过了一个死侍，这回还可能错过一个小丑，林子安可不愿意。
面对心中浓浓的疑惑，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答案。
抬起手放在妹妹肩膀上，刚准备说话，一道声音便在上空响起。
“我是星图学院院长，就在半个小时前，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危机……”
“我很抱歉，最后学院院长的我，面对那股力量却是无能为力……”
“固然可以悲伤可以抱怨，但人要向前看的，我希望有能力的人，能去搜寻那些濒死的生命，拯救更多的人……”
“人类，永不灭亡！”
声音仿佛凝聚在空中，久久不散。
听到院长的声音，林子安悬起的心微微放松一些，活着就好。
他低头看向林清绮，轻声道：“小绮……”
话还未说完，她身上的裙子就由纯白转为纯黑。
他抬起头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微笑：“哥哥，我们去救人吧。”
林子安心有些堵，张了张嘴，挤出一个笑容道：“小绮，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嗯！”
林清绮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子安目光扫向周围，指了指两个方向道：“你负责这边，我负责那边？”
林清绮点点头：“好。”
两人迅速分头展开搜寻。
林子安所选的方向，正是小丑刚才消失的方向。
在小丑消失的拐角，有着一条被金属细管拖出来的扭曲线痕，他顺着痕迹找去。
很快，便来到一栋数层楼高的废墟前。
顺着扭曲线痕的指引，他从略微有些低矮的通道踏入其中。
不过十数秒，就来到了这栋废墟最深处的房子。
房间中，正在播放着一道时代久远的经典音乐，一道身影正在其中随歌载舞，每一次舞动都恰到好处地打在拍子之外。
这人正是林子安刚才见过一面的“小丑”。
此时，对方宽大的外套已被脱下，露出了一身标志性的显眼红色西装。
头上的鸭舌帽也已取下，一头绿色的齐肩卷发随着他疯狂摆动的脑袋，左摇右晃。
面对这种全然没有防备的动作，林子安站在门外，没有向前踏出一步的打算。
他用秘技谨慎地探查着房子中的角角落落，甚至包括墙体，以及周围十数米、数十米的范围。
在此之前。
林子安只见过一个与他抽中角色相符的人，现在这是第二个。
不管对方对他是敌是友，态度是好是坏，在没了解清楚之前，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
对于小丑，在林子安前世的印象中，抛却掉漫画中那些屌炸天的能力，电影中的他是一个疯疯癫癫，以犯罪取乐的纯粹的恶人。
拥有极高的智商，并且没人能猜到他下一步动作。
这样的人哪怕是一个普通人，林子安也不敢放下警戒心，按照他之前的习惯，遇到这种很可能会成为敌人的高智商普通人，只有一个选择。
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可对于小丑，他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在得到答案之前，他并不想下杀手。
就在这时，一曲放完。
小丑舞动的身躯也慢慢停下，他转身看向林子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尊敬的吾主。”
小丑一手放在身后，一手放在胸前，对着林子安鞠躬道：“我是您忠实的仆人，小丑！”
林子安眉头微皱：“我是你的主人？”
疑惑充斥在他的脑海，现在他的疑问更多了。
小丑起身，手舞足蹈地说道：“当然，吾主，自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您就是刻印在我灵魂深处的唯一主人，拥有对我的生死掌杀大权。”
“来到这个世界？”
林子安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警戒不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又是谁送你来的，你又知道些什么？”
小丑微笑道：“请您不要着急，这些问题我都会一一解答给你，请相信我的诚信。”
不说最后一句话还好，说了最后一句话，林子安反而不敢信了。
因为相信小丑的人，下场貌似都不怎么好。
小丑大笑几声，并不在乎林子安怀疑的神情，开始回答起那几个问题。
“大概在两年前，我来到了这个世界。至于是谁送我来的，我又是怎么过来的，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做任何背叛你或者威胁到生命的事情，对于你的命令也必须严格地遵守。”
小丑忽然向林子安伸出了一只手，嘻笑道：“有些事情，您握一下我的手就知道了。”
林子安面色平静的伸出手，但体内的星力已处于随时都可爆发的状态，能在保护他的同时，弹开甚至反击小丑。
但才刚和小丑握上手，他意识就恍惚了一下。
脑海中多出了一股莫名的记忆，那似乎是关于系统的补充规则。
每一次完成系统任务后，他除了会得到抽中角色的天赋馈赠和等级提升之外，那个角色也会随他一同回归主世界，并且只听命于他的命令，不可能也无法违抗他的命令，或作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那些角色在来到这世界的位置是随机，但也有一定的规律。
实力越弱，离他这个主人越近。
实力越强，离他也越远。
而这些规则，将会在他与任意一个角色发生接触时得知。
但现在情况是，小丑时隔两年才来找他。
并且在此之中，除了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死侍之外，再也没有任何角色出现在他面前过。
林子安收回手，质问道：“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而且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死侍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跟我接触？”
小丑摊开双手，疯癫地笑道：“因为这样好玩啊！至于其他人为什么没来接触您，当然也是因为我，因为这样会更好玩啊！”
“只可惜，那个叫死侍的新人不听我的劝阻，破坏了规矩。”
小丑迅速回应道：“并不是单方面的，您忘了？那次我们的相见，我向您问我们组织的名字，您还给出了一个‘星空之上’的回答。”
林子安神情一愣，立马在脑海深处找到了那次的记忆。
那时，他刚完成了第一个系统任务一个月，就在第二个系统任务开启时，出现在一个黑暗与星光并存的地方。
确实有一个看不清身形样貌的人问他名字，但星空之上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随口一说。
此后由于记忆太过模糊，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小丑。
那如同在异空间的会合，也是系统赋予林子安的能力，不过有着不小的限制。
除第一次外，之后都必须由他主动才能发起。
但并未接触过任何一名角色的他，根本不知道，更不用说激活了。
小丑似乎来了兴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诉说自己是怎样与其他角色联系。
林子安打断道：“安静，我要给你下达第一个命令。”
“请说。”
小丑端正地站立着。
但这个姿势仅维持了不到一秒，便回归了原本轻松的姿态。
林子安淡淡道：“自杀！现在！”
“遵命，吾主。”
小丑听到命令后，脸上不只没有出现惊讶和迟疑，反而露出招牌般的癫狂笑声。
忽地，一道寒芒闪过。
他左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并直直刺向自己的脖子。
动作凶猛而迅速，眼中隐隐带着一股血腥与满足之感。
铛！
林子安弹指打出一道星力，瞬间把刚至颈部的匕首打飞出去。
还没等那把匕首落地，小丑手中再次出现一把匕首，这一次瞄准的位置是自己胸口。
林子安冷冷道：“够了，我命令你停止自杀。”
“遵命，吾主。”
小丑略显无奈地摆了摆手，似乎对不能自杀感到很失望。
林子安看着小丑脖子上刚刚刺出的小伤口，他毫不怀疑，刚才他不阻止的话，小丑的喉咙上必然会多出一个血洞。
甚至如果他不下达停止自杀的命令，不管他阻止多少次，小丑依然会自杀。
而他之所以发出那条自杀命令，仅仅是为了鉴定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信息描述是不是真的。
就目前看来，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
林子安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对于这场灾难的诱因，还有出现在灾难之前的声音，以及解决这场灾难的人，你知道多少？”
小丑摇头道：“灾难的原因我不知道，在此之前的那道声音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解决这场灾难的人是谁。”
本已准备好全无结果得林子安，听到这里，神色认真起来。
小丑笑了笑，说道：“人族守护神——程无敌。”
“原来如此。”
林子安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皓月境院长都无法阻挡的光束，却在一记钟声下全部消失。
唯一可以做到这一点的，毫无疑问，便是旭日境的人族守护神。
而他之所以为昏迷，恐怕跟他沾染了不少暗能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