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牧微微皱眉,瞥见半边身体骨折的张德,趴在雪地上,正伸长着脖子看着自己。
“不要啊司令……”张德带着祈求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我求你……求你放过他吧,”
张德重伤在身,断断续续的哀求着,希望柳牧能放过文老头。
“为什么?”柳牧表情不悦,“你要知道你已经不是洪门的人了,这里是龙城,”说完,柳牧淡淡的扫视一眼被美利坚毁掉的龙城基地。
张德借助右肩的力量咬着牙匍匐爬行,牙关咯吱作响,“司令,我毕竟曾拜在他的门下,我愿用自己一条命换他一命,司令你动手吧,”张德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等候柳牧的处决。
陈忠与邓杰在与艾尔肯等人的厮杀中,同样受伤,只是没到骨断筋折的地步,两人上前将张德扶起。
“叼毛,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邓杰唾骂了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忍的神色。
陈忠表情凝重,沉声说道:“你这是让司令为难啊,”
此时,威廉也从控制中心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情景,也只能摇摇头,轻声吩咐几名医疗兵将担架抬过来。
柳牧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德被抬上担架,心中五味杂陈,以他的性格,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柳牧走到担架旁,缓缓蹲了下来,“你真的确定用自己的命换他一命吗?”
“我确定,”张德毫不犹豫回答道。
柳牧的嘴角抽了抽,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忘了在15区异界空间内,洪门的人是如何趁火打劫,伙同几支觉醒者队伍围攻龙城了吗?”
“我没忘,”张德眼神坚定,眼神毫不躲闪的望着柳牧,“他们已经死了,问老爷子是我师傅,所以我必须救他,”
记者出身的柳牧对江湖上的事略有耳闻,他们很讲究传承,尤其是师徒之间的传承,甚至堪比父子之间。
在很早的时候,若是有人私自退帮、叛帮,是要遭受三刀六洞的刑罚的。
张德归顺龙城后,一直对龙城和柳牧忠心耿耿,大事小事,总是身先士卒,可文老头与美利坚军方勾搭,妄图毁灭龙城,杀死自己,柳牧绝不能忍受自己有机会杀死对方,还让他从眼皮底下逃掉的事发生。
“那好,”柳牧眼神冷漠,直立而起,缓缓转过身去,“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德愣了愣神,默默地低下了头。
“司令,不可以杀张德啊,”邓杰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不能为了一个小人失去一个兄弟啊,司令,”
就在这时,龙城的其他人同样出言相求。
尹雪裹了裹身上的防寒服,慢步走到柳牧身边,“柳牧,张德是自家兄弟,又是龙城将军,你就饶过他吧,”
柳牧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片刻后,柳牧冷冷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文老头,厉声说道:“姓文的你听好,从现在起,张德不欠洪门什么,他是我龙城的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好好珍惜这次活命的机会,若再与军方勾三搭四,下一次,我让你化成飞灰,”
文老头早已体如筛糠,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眼神闪烁地看了一眼张德,一言不发的移动脚步,不多时,一道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我现在放了他,能还清你所认为欠龙门的了吧,”柳牧说完,悄然转身向着控制中心走去。
龙城几人相视无言,默默地抬着张德回到残破的地下基地里。
“威廉,”柳牧来到控制中心,双目森冷的盯着屏幕上的地图,“这次打击力度怎么样?”
提到对美利坚战区基地市的打击,威廉眼睛一亮,一扫阴霾,昂着头说道:“司令,美利坚最大的六个战区基地市,已经被我们的导弹完整的清洗了一遍,”
说道这里,威廉低下了头,“只不过战区基地市内,死了不少平民,虽然我们的打击目标尽量控制在他们的指挥中心,”
柳牧背负双手,淡淡回道:“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再说了,在核冬天里能进入基地城市的,那还算平民吗?”
柳牧挑了挑眉,“就连你这位美利坚上将,曾经的美利坚第58任总统竞选者,也没能进入基地市,你以为里边的那些人身份会是平民吗?”
威廉愣了愣神,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心中那一丝丝多余的歉疚荡然无存。
美利坚高层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这个本就是合伙企业型的国家,在核冬天这样的乱世,他们并不会允许没用的人进入基地市。
威廉正在向柳牧汇报战果,没过多久,龙城司令部几人,除了张德之外,都来到了控制中心。
“他伤的怎么样?”柳牧淡淡问道,陈忠知道柳牧所问的自然是张德。
陈忠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情况不太乐观,军事基地的供暖系统被毁,好多医疗设备都被冻住了,恐怕……”
陈忠没有继续说下去,柳牧已然知道他的意思。
对于张德的秉性,柳牧很了解,张德是个重情重义,恩怨分明的人,他不会记恨自己要杀文老头。
相反,他只会自责替文老头求情,但是若让他张德再选一次,他依然还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文老头。
柳牧摇了摇头,不禁暗自惋惜,以张德的性格,让他下半生在病床上度过,说不好他会选择自杀。
“柳牧,不用担心,你不是有冥朱果吗?”莫度感受到柳牧哀伤的情绪,立即说道:“就算那小子全身瘫痪,冥朱果也能救他,”
柳牧微微一愣,在意识里问道:“冥朱果不是只能断臂重生吗?怎么还能治疗瘫痪?”
莫度轻笑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对这小子太上心过度了,连断臂都能重生,断了几根骨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柳牧闻言,眼睛一亮,当即头也不回的走出中心,直奔张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