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和陶……一样。”溪风说得含糊。
“嗯,用的土不一样。”但是楚瓷还是听懂了应了声。
“那……。”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批手握铜刀的狼牙战士,驱散道路上闲逛的人。
“所有人闪开,让开让开。”
“赶紧滚开。”
楚瓷几人被战士不断往两边赶,一直踩到摊位旁边湿润的泥土才算完。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溪风问旁边的乌陶。
“我也不知道,我在交易区这么多年从来没遇见过!”乌陶踮着脚尖看着那边,“有很多人过来了。”
一个留着络腮胡面容粗犷的战士,大步流星走了,身后跟着两名拿着长鞭的战士,那长鞭上布满倒刺,若是不小心被划一下必定会留下深深的伤痕。
而战士的另一只手分别拉着一根长长的藤蔓,藤蔓上全部是捆着双手的人。
被捆着的人有男有女,身上的兽皮破破烂烂勉强能遮住身体,有些直接是浑身赤裸,嘴唇干裂,瘦骨嶙峋,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暴晒的缘故一个个浑身黝黑,还蒙着一层尘土,散发着阵阵恶臭,有些身上,脚上都还带着伤,有些伤口已经腐烂,他们光脚走过的地面有着斑斑点点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手里拿着长鞭的人跟在队伍旁边,但凡有人速度慢了就是一鞭子。
楚瓷能看到那鞭子划过那人背脊后血珠在空中缓慢朝两边飞溅,随后落入泥土里被后面的奴隶踩踏,而被打那人形同槁木,面如死灰,踉跄得稳住身体,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顺着藤蔓拉扯的力道继续往前走。
溪风张了张嘴,嘴巴蠕动了几次,才发出声音,“瓷……那……就是奴……奴隶吗?”
“……嗯,我们回去吧。”楚瓷看不下去了,强迫自己转头离开这里,在和平年代长大,又在得知地下城的事情后,他真的接受不了人类把自己同族当成食物,货物一般对待,他双手紧握成拳脸色苍白,眼神却冷得吓人。
几人看着越走越快的楚瓷,连忙跟上。
离得越远自己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并没有减缓,反而越发在胸腔里翻腾汹涌,搅得楚瓷呼吸急促,思绪翻滚久久不能平静。
“瓷,你怎么了!”溪风见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平时的冷静一扫而空,焦急问道。
楚瓷像是听不见一样,一手撑着树干剧烈喘息,突然抬起左手塞进嘴里狠狠用力撕咬。
“瓷。”几人惊呼。
脊豚部落几人都被吓傻了,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发疯咬自己,平时也没看出来这个小战士有病呀!
溪风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在那地下城里,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手掰着楚瓷的下颚,五根手指陷入脸颊之中,另一只手避开他被兽皮包裹的手腕,把手用力往外拽。
等终于拽出来后,手背上有着两排渗血的牙印,溪风气的想伸手打他脑袋,但是看他苍白的脸色只得放弃,语气严肃得说道,“这件事我会告诉亚族长的。”
怕他在咬手,溪风干脆拽住他往木屋走。
“他们回来了!”锥干完活一直蹲在木屋外面空地眼巴巴望着交易区方向。
见有脚步声传来,立刻窜了起来,朝着声音方向跑去。
“柴火,我们可以开火了……你们怎么了?溪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锥仔细数了下人数一个不少,身上麻衣整整齐齐没有和人打斗过的痕迹。
锥跟着他们往木屋走,一直叽叽喳喳说着有的没的,谁知竟然没有一个人理他的,这时他也发现不对劲了楚瓷从始至终都没回过他一句,一直垂着头,低头一看,手还被溪风拽住,当即不满的嚷道,“瓷怎么了,困了吗?溪风你拽住他手干啥,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好好说,你看他手被他啃成什么样了!”溪风把拽着的手举到锥面前。
白皙的手背高高肿起不断有鲜血从里面往外流。
“你又咬自己了!”锥脸上一变,他知道每次楚瓷咬自己,就是遇到了他难以解决的大事了,上次在地下城就是,那么这次又是什么?拉着楚瓷就往木屋跑,溪风也不撒手,三人就这样手拉手,在乌陶几人诡异目光下快速消失在他们面前。
“酋长——!”
木屋里族人亚,康正和脊豚酋长几人围坐在一起闲聊,等着他们带柴火回来。
“别叫了,知道柴火回来了,你马上就有吃得了。”康调侃锥。
“不是,瓷……咬手了。”锥举起被自己拽住的手给他们看,发现举错了又去扒拉溪风拽着的那只手。
楚瓷已经缓过来了,白了傻兮兮的锥一眼,嫌弃得推开他们俩,双手背到身后,侧头不敢看族长亚。
族长亚和康脸色瞬间一沉。
族长亚严肃得说道,“瓷跟我过来。”
族长亚和康走到远离人群的角落,溪风和锥都是族老,部落没有他们不能知道的,矛也从一边走了过去。
脊豚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一群人怎么了,不就是把手咬了吗?怎么感觉他们比被匕骨部落盯上还要紧张。
脊豚酋长转头低声询问落后几步长进来的乌陶几人。
“你们出去遇见了什么吗?夏部落那个小子怎么了?”
乌陶也一头雾水,把刚刚遇见的都说了遍。
“他不是被选定的族主吗!胆子这么小,看着奴隶就被吓疯了?”脊豚酋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之前被救后他问过蒲葵,救他们的办法就是那小子想出来的,面对凶猛的猎食者都没被吓到,会害怕奴隶!
这个夏部落看来还藏着秘密呀,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对他们只有好处,真有什么事,他相信夏部落酋长不会瞒着他们的。
想明白后脊豚酋长人战士离那边远一点,自顾自燃起火堆,弄起吃食来。
“瓷你看到了什么?”康率先开口。
平复好情绪的楚瓷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想到这边大陆的形势太过于复杂,都说同类互不相残,而在他们眼中同族也是分三六九等,只有强者才配被他们放在同等位置对待,其他同族在他们眼里就是食物,货物,就连泥土里的蝼蚁都比不上。”
楚瓷双手紧握,顿了下又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想在这么一块大陆上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想做到必不可少会经历同类鲜血的洗礼,更不要说完成宋老的遗愿了,这将是一条注定要用同类鲜血扑出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