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楚瓷嗤笑一声，心里对祁梓安这几日的好感荡然无存。
    双手撑着桌沿俯身凑到祁梓安面前，“你的打算就是让地下城几十万的人成为你回去享受富贵日子的牺牲品？”
    楚瓷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露讥讽，“神子，你的命可真是金贵啊～”
    说完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如果他的目地是地下城那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离开一年了还不知道炎城现在怎么样。
    “我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们。”
    就在楚瓷推开房门即将踏出的时候，祁梓安的声音从背后再次传来，一如既往的冷清不疾不徐。
    楚瓷没有回头，只是收回了迈出的步伐。
    见他停下，祁梓安心头暗自长舒一口气，赶紧说道：“既然我都能穿过陨石层，避开黑雾活着降落到蓝星上，拥有坚硬甲壳能在宇宙中穿梭自如的虫族一旦发现进入这里的路线，没有防护屏障的蓝星和还处在石器时代的你们抵抗得了虫族吗？到时候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你可以想象一下。”
    昨晚上心里升起的隐隐猜测被祁梓安点了出来，楚瓷只感觉浑身一僵，想离开这里，但脚仿佛有千斤重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只要我带着虫族尸体回到水恒星，研究院的科学家才能有会更多的实验对象，研究出抵抗虫族的办法，而且我相信联邦高层在得知蓝星复苏后，一定会让联邦军队来守卫你们，守卫这个水恒星所有人曾经的故地。”
    “那你能保证你们水恒星的人来到这里会善待我们，而不是驱赶，甚至奴役？”楚瓷见他提到这个，忍不住脱口而出。
    早在猜测出神子是之前离开蓝星的那批人的后代时，楚瓷在心里就一直想着通过他们来拯救地下城里沉睡的人，之所以在遇见祁梓安这么些天一直没有提，也是内心一直有这个担忧，怕自己满心期待迎来到不是救赎而是让这片大地陷入无间炼狱。
    祁梓安神情微愣，黑眸里盛满不解。
    “我们可是同族，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楚瓷靠着门框听见他有些天真的话语，不由得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
    “你笑什么？”祁梓安眉头一皱。
    “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楚瓷平复好情绪，反问道：
    “你问我为什么？远的不提，就是你之前提到的，联邦和帝国是不是同为人族，还是一起历尽千辛万苦从蓝星迁移到水恒星，他们有和平相处了吗？要不是发现异族的存在现在只怕是还打得不死不休吧。”
    楚瓷转身关上门，回到桌前坐下，拎起水壶给自己倒水，一边继续说道：“这是人族从诞生起就存在的老毛病了，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就喜欢勾心斗角，同样是人也会被分出个三六九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比如现在，你们上三城中的奴隶城不是一直这样做的吗。”
    端起水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把陶瓷杯往桌上一掷，发出一阵清脆碰撞声，楚瓷看都没看因为他随手的一个动作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面。
    “神子你说我们这些人会是哪种？”
    祁梓安抿唇不语，不可否认这个可能是存在的，水恒星急需各种坚固材料用于战争武器之中，现在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蓝星苏醒这件事一旦上报，必将会在水恒星引起轩然大波，而他们的体质已经改变没办法在蓝星长久居住，但水恒星的科技已经到了能远程操控机械自主运作的地步，到那时蓝星肯定会被翻个底朝天，所有资源被收刮一空。
    想到这里，祁梓安起身走到阳台，看向外面处处透着勃勃生机的如画景象，一想到这里将会变得和那些被过度开采资源而变得满目疮痍，到处都透着死气的星球一样。反驳的话如鲠在喉。
    楚瓷见他这模样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这个问题他们都得好好想想，他也不想放弃这条捷径，毕竟他还真不能保证维持地下城的能量能坚持到靠这些原始人进入科技时代的那一天。
    之后的几天楚瓷都没再见过祁梓安，他也私下偷偷问过叶鸣，得到的答复是神子每次治疗后都会静养几天。
    心头烦闷的楚瓷把神殿里里外外逛了一个遍，就连旁边山头圈养着野兽幼崽都被他挨个数了一遍。
    随着时间的过去，外面的草叶染上了枯黄，楚瓷也不想在干耗下去了，从给神殿送物资的人口中得知九工城再次来到天耀城后，他便利落收拾起东西打算先跟着他们返回九工城，在那里等炎城的商队，顺便看看还能不能从陶铸手里弄点炎城没有的特产，出来一趟怎么也得给大家带点东西回去。
    哪知楚瓷背着包袱一打开门就见叶鸣出现在面前。
    “你来得正好，告诉你家神子我走了。”说完绕开顺着走廊往下走。
    “等等，神子想见你。”叶鸣快步追上拦住他。
    ……
    房间里，祁梓安靠坐在床上，还没到初冬的季节已经换上来厚兽皮缝制的衣服，身上也盖着厚实的长毛兽皮毯，角落的陶盆里还燃着炭火即使这样房间里大部分窗户任然敞开着，林间呼啸的寒风大咧咧的呼啸，刮得屋里布幔呼呼作响。
    楚瓷也没跟他客气，自顾自关上对着桌子方向吹的窗户后才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
    “咳咳咳，你要离开了？’祁梓安看到他身后背着的包袱。
    “嗯，出来的时间也有点长了，我得回去看看，在说了我来这里原本来确定你的处境，既然上三城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反而对你很是尊敬，我也能向三角洲交代了。”楚瓷对着祁梓安浅笑着说道，仿佛前些天的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一阵风顺着窗户刮向祁梓安所在的位置，下一秒就见他偏头咳嗽了几声。
    “既然怕冷就不要开这么多窗户，怕一氧化碳中毒就开角落那一扇就行。”说着楚瓷便把剩下的窗户全给关上了，独留离陶盆最近的那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