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玦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估计紫心坊的人也知道的不多,不然他们费尽心思抹除痕迹有什么意义,现在动紫心坊,只会打草惊蛇。”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也是,现在扬州城也够乱了,旁生枝节的事还是要少做。”
“那些盐商、官员们有什么动作没有?”
林如海摇头道:“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不过刚传回来消息,今天易中正与其他人好像是不欢而散。”
“至于因为什么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们的人进不去那处院子,只能远远的盯着。”
贾玦想了想道:“听以前姑父你提起过,这易中正不是江南人?”
“对,他是浙江杭州府人。”
说到这里,林如海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身在扬州的官场,你我都身不由己,易中正自然也不例外。”
“这与他与盐商牵连深不深没有关系。”
贾玦点了点头道:“这我清楚,所谓意见不合,都是因为利益冲突,我只是在想,他们是因为什么意见不合的呢?他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
林如海沉吟了一会儿道:“今天他们那些人大概分为三派。”
“一派是扬州或者说江南的地方官员,当今这个世道,在官场中沉沉浮浮的,大多一切以利益为先,就算那些受盐商资助的官员,他们帮盐商可以被别人称赞一句不忘本,不忘恩。”
“但究其根本还是利益两个字而已,若是因为帮盐商,会将他们的仕途折进去,你看看又有多少人会在关键时候仍力挺盐商呢?
“所以光是地方官员内部,他们的矛盾就不会少,谁出多少力,谁干什么事,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之间不合的原因。”
“特别像是易中正这种,他不是江南本地人士,未出仕之前并没有受过盐商资助,来扬州就任后,也与盐商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坦白来讲,就算盐商都倒台,他可能也会受到一定的牵连,但大概率最多降上几级,革职的可能性都不大。”
贾玦点了点头总结道:“他之所以一直很卖力,无非就是因为他的顶头上司成严道与申鸿与盐商牵扯太深。”
林如海也点了点头,“对,他与像吴成栋那种官有着本质的不一样,像吴成栋那种被甄家一手扶持出来的,与甄家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没有多少退路的,对付你,肯定也会像尽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
“易中正就不一样了,关键时刻,他见事不可为,他一定会想办法抽身而出,当然前提是不抽身的后果比他公然对抗成严道与申鸿的后果还严重。”
贾玦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另一派则是以江英为首的一派,他们与盐商与甄家肯定是有牵扯的,但与易中正一样,牵扯也不太深,盐商们若是出事,实质上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毕竟盐商们得到的大部分利益都输送给了甄家。”
“他们之所以现在要插手扬州现在的乱局,一是童贯与甄家毕竟是官场的同盟,二来跟你也有一些关系,甚至可能你才是主要的关系。”
贾玦笑了笑道:“其实光是我在京城与童贯作对,他应该不至于派人到扬州下场的。”
“不然他就不会事先让童贺离开扬州到金陵避着我了,可是我却抓了他弟弟,这导致他就不得不出手了,不然也显得他太过软弱还欺了一点。”
林如海摸了摸胡子也是笑了笑道:“再加上江英刚到扬州,你就那样折辱他,他又是一个心胸极度狭隘的人,现在我估计最积极主动对付你的,恐怕已经不是甄家,而是这个江英了。”
“这第三派嘛!就是甄家了。”
“甄家才是盐商们最大的靠山,才是真正难以逾越的一座山。”
“甄家奉圣夫人只要在一日,太上皇在一日,甄家就倒不了,二甄家是绝不会容忍你扳倒扬州的这一群盐商的,特别是八大盐商。”
“每年八大盐商向甄家输送的利益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可以说八大盐商向甄家输送的利益对于甄家稳固地位、培植党羽是不可或缺的。”
贾玦突然好奇的问道:“姑父你估计八大盐商任意一家都能抄出上千万两白银,那甄家呢?”
“你估计能抄出多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