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才多少岁，那些少说十几万岁的老家伙，她打不过不是很正常吗？
谢筝刚被慈音的话安慰到，抬眼去看他，然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比她大不了几岁，他们俩的实力也是天差地别，慈音永远都走在她前面。
刚刚勾起的笑容立刻又淡了下去，慈音见她又忽然不开心起来，不禁问道：“怎么了？”
“可是你也很年轻啊，你就比我厉害很多。”
慈音闻言，微微一怔，失笑道：“我与你不同，我生来就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和修为，所以，最厉害的，是你才对。”
这并不是为了安慰她的恭维之语。
在他保留下来的记忆里，谢筝都是天赋异禀的剑修，可唯有眼前的她，真正地做到了前世的他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谢筝立刻笑了起来：“最好是这样。”
慈音又笑了起来，但心底却萦绕着一股子淡淡的惆怅。
现在他还能站在她身前，翠微剑主、荀琅剑尊甚至荀尤先生，还有其他人能站在她身前。
可走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就连他，也没有保证，能与她一同走到最后。
察觉到身边之人的情绪骤然低落下来，谢筝撞了撞他的胳膊，问道：“你又怎么了？难道是觉得我比你厉害，不高兴了？那要不要我来哄哄你？”
听到她的话，慈音立刻从情绪中抽离，笑眯眯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你要怎么哄我？”
谢筝瞅了他一眼，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最后摇了摇头：“这么快就高兴起来了？不哄了。”
说着踏出一步，身形消失在原地。
慈音见状，不由失笑，也跟着她的脚步离开。
两人回到画舫之后，发现毕方几乎面无血色，想必方才他也感受到冥凤的气息，心有余悸。
谢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妖族的仇，我们已经报了。”
毕方却看了她一眼，不悦道：“我担心的是你的生死。”
谢筝：“……”
好吧，是她不知好歹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她转过身，朝扶茳与窃玉招了招手，笑眯眯地问道：“你们呢，要不要听听方才我们力战八方魔将之首的故事？！”
扶茳不知道什么八方魔将什么的，但窃玉却是知道的。
听到谢筝的话，她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方才与恩公交手的，就是八方魔将之首的冥凤？”
谢筝点了点头，有些惊讶：“怎么，你认识？”
窃玉立刻摇头否认：“不，不，冥凤在上界时是玄女娘娘的坐骑，娘娘神隐时，我还未出生，又怎会认识她？”
不认识就不认识，窃玉反应未免有些过于激烈了。
谢筝看了她一眼，但是没有太过在意，眉飞色舞地把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并且还大言不惭地把翠微山主的功劳按在了自己头上，引得窃玉和毕方连连叫好。
讲到最后，毕方的眼中泛上一丝水光。
谢筝见状，便当做没看见的，转过头开始向扶茳询问有关上界的事情。
“想玄女娘娘和女娲大神那种古神，几乎已经全部神隐，我久未回到上界，还不清楚上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顿了顿，他叹了一声：“方才听窃玉说，张天师也下界了，想必圣人自有他的安排。”
谢筝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吃惊：“照你这么说，张道陵和那什么太清圣人师徒之间，其实根本没有矛盾？”
扶茳听到她的话，比她还吃惊：“实不相瞒，我从未听说过这师徒二人有什么矛盾。”
圣人与张道陵之间有没有矛盾，现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的放逐之地，已经不是穹顶之上的圣人能掌控得了的。
乾坤未定，他们都有胜算。
至于输赢，谢筝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她在乎的是，揭开真相，然后手刃仇敌。
再没有比这两件事更重要的事情了。
“穿过无间海，雨大概就要停了。”窃玉看着悬窗外，目光飘远之际，忽然幽幽叹了一声：“也不知这一路会不会顺利。”
听到她的声音，谢筝笑了笑，说道：“你怕什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个万古城，我是一定要去的。”
毕方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你倒是敢说，你能弑神弑佛，我们可不行。”
谢筝立刻摇头叹息：“唉，毕方，这里有一位货真价实的龙神，你怎么不知道好好利用利用？”
她的话音一落，毕方还没有什么反应，扶茳就笑道：“恩公言重了，其实毕方神兽想要进阶圣兽极为容易，放逐之地虽然邪乎，却也是充满奇遇的地方。”
“我管他也到了突破的关口，恩公实在不必心急。”
谢筝顿时噗嗤一笑，道：“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他能不能进阶圣兽，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我只是觉得，进阶之后，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成天闷闷不乐的。”
谢筝虽然平日里嘴巴坏，看着也没心没肺的，实则心细得很，自然知道毕方在介怀什么。
等进了万古城，与昭昭汇合之后，只怕他会更加失落。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闷闷不乐了？我每天开心得要死好吗？”
毕方非常不悦地反驳着谢筝的话，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谢筝没有理他，而是垂下脑袋，从袖中取出摧山剑，随手扔给慈音，然后往后一倒，顺势靠在了他怀里，然后惬意地阖上眼。
“我睡会儿觉，到了万古城叫我起来。”
慈音笑着应了一声，干燥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双眼之上，暖意洋洋的。
毕方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嫌弃地远离了他们，坐到了与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对面，然后也翘着二郎腿躺了下去，却无心睡眠，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刚进入梦乡的谢筝，无奈地发现，好像又进了别人的梦。
因为这回躺在床上的，竟然是蒋茹。
不是她夺舍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身穿奇装异服的蒋茹本人，此刻的她，正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像一只死鱼一样，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房顶。
谢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