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安一行人并未发现,拱门那处,有三道影子。
站在一侧的是月白暗纹锦袍的东方玄羽,跟在他身后的是逐影和墨颜。
就这样,他们把尹千凰与李瑾安的话听得一字不差。
而另一端的墙壁斜角处,同样隐藏着一道神秘的玄色影子。
只见这道影子的脸上露出截然不同的亢奋色彩。
眼中更是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在一种极度的舒畅之中!
哈哈哈……
东方玄羽,听到了吗?
你和宁菲……在千凰眼里,不过是成就了一段美好的佳话罢了!
————该彻底死心了吧?
千凰不喜欢你,不爱你,更不在意你。
你还是娶了宁菲,别再打千凰的主意了!
东方玄羽垂在身侧的掌心紧握成拳,再也无法抑制胸腔澎湃的怒火。
双眼变得异常猩红,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只见他猛地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向了那堵废弃的墙壁!
“轰!”
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漫天的尘土飞扬,那堵废墙应声倒下。
隔壁院子里的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百灵和喜鹊惊慌失措地跑到自家小姐身边。
“小…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墙倒了?”
百灵着急张望着四周,“ 莫不是那堵废墙自动倒塌了?”
“百灵姐姐,你说得有点道理,之前就看到那堵墙拆了一半又停工了,早就是一堵摇摇欲坠的危墙了,说不定是今日风大,把它吹倒了?”
喜鹊附和道。
尹千凰和李瑾安一行人转弯来到了那面倒塌的墙角处,入眼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王莽带着护卫闻声匆匆赶了过来。
东方玄羽已回到自己的书房,脸上阴云密布。
心口犹如被一张巨大的蛛网紧紧缠绕着,密不透风,痛苦得几欲窒息。
手背上冒着血迹,把书案上的宣紫都染红了。
墨颜心疼自家主子,找来了药匣子。
他耷拉着脑袋,扯了扯逐影的衣袖。
让他去劝说王爷,也许王妃说的只是气话。
可他自己也很清楚,王妃方才那语气,未有丝毫不悦和气恼。
“王爷,奴才给你清理一下手背上的伤口。”
东方玄羽森冷阴郁的眸子一掀,里面一片赤红。
吓得墨颜把手上的药匣子抖落在地上。
“奴才…奴才该死!”
他颤栗着身子,跪在地上收拾撒落一地的药瓶。
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动怒。
王妃,你真的把王爷……伤着了!
他收拾完药匣子,退到了门口处。
“逐影,这该如何是好啊?”
早知道他就不多事了,不告诉王爷。
那个惹人厌的李瑾安又来霍宅了,王爷也就不会去听墙角了。
逐影觉得这事都是王爷自找的。
既然心里放不下王妃,又何必带着宁菲去百草堂,在王妃面前晃来晃去做甚?
就不怕伤了王妃的心?
现下好了,王妃误会王爷对宁菲有意,选择祝福王爷,王爷又气不过了。
这两人互相伤害,互相折磨,何时是个头啊?
“七日后,不是王妃和霍夫人会来庆祝小迁之喜吗,到时候给两位主子制造一些独处的空间,说不定能让他们把误会解除。”
墨颜点点头,如今只能这么办。
……
江南书院,萧云熙刚洗漱一番回到横屋,屋子就出现了两个人。
单膝跪地:“世子,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萧云熙脸色大变,想转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人。
“熙儿,真是让父王好找!”
来人开口道。
“父…父王,您怎么会在这儿?”
萧云熙眼里闪过惊讶和一丝慌张。
“是不是父王不来找你,你就永远想不起还有我这个父王?”
萧云熙急忙跪下请罪:“父…父王,不是的,是儿臣从千年古幽塔上坠落之后,本来丧失的记忆又出现了短暂的模糊,一直没想起来才……”
东方彦把他拉起来,目光中流露出关切之意:
“那现在想起来了吗?”
萧云熙抬眸,发现自己的父王两鬓添了几处斑白,心里蓦然一撞。
“是儿臣不孝,让父王担忧了。”
“只要你没事,只要你回来,父王不会怪你。”
萧云熙起身后,侧了侧身子,一想到北清秋,手心倏地攥紧。
“父王,北清秋那日给儿臣下药,才导致儿臣从千年古幽塔掉下来,此事……”
“此事父王已查明,并非她所为,你冤枉她了,而且她也在四处寻找你的下落,还派了身边的亲卫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但不幸的是却被东方玄羽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并借此机会一举捣毁了好几个北狄的据点。”
提起东方玄羽,东方彦眼里闪过浓烈的杀意!
这小子来江南不长,竟然就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
不但成功摧毁了多个北狄的据点,甚至还将北冥王暗中运送过来的军械以及兵器统统给挖掘了出来。
要知道,他与乌颜次可是精心策划了良久,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西羌那边,哈木次倒是愿意配合。
漓澜湖畔的掳贵女事件,倒是让东方玄羽把注意力移到了西羌。
北狄这边……呵呵,待时机一到,他们便能挥军北上,剑指京师!
“熙儿,随父王回去吧!”
萧云熙只要想到不是迎娶北清秋,他就愿意再次回到父王身边。
可是……
“父王,儿臣不想娶北清秋,儿臣……心有所属。”
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惹怒父王,但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
“什么?”
果不其然,东方彦一张脸霎时阴沉下来,双眸盛满了怒火盯着他。
识海里闪过他床榻上挂着的那幅画像,声音提高了几分,厉声质问道:
“你有喜欢的人了?她是谁?”
萧云熙低下头,不敢正视父王的眼睛:
“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说到这里,他又跪了下来,眼中满是恳切和哀求:
“父王,儿臣的婚姻大事,能不能由儿臣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