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整个蓝河村都静悄悄的,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在安全墙上的李超等人,还在借着微弱的灯光巡视着整个村子,他正想进到简易的城楼里避避寒风顺便抽一支香烟提提精神,当他转身的一瞬间,听到了围墙下有动静,但又看不清楚,按理说现在这样的天气是不可能有人过来的,更不可能有人来,但是下面确实发出了什么东西踩在雪地上细琐的声音,他赶忙叫到在这边和他一起巡视的陈宇航拿来手电筒,两人一手端着手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向传来声音的地方照了过去,只见有一坨什么东西趴在了路上。
“白天没有见到有什么东西在路上啊”陈宇航疑惑的说道
紧接着李超喊了一嗓子“是谁”。
陈宇航看见那东西半天没反应有吼了一嗓子“再不说话,我们开枪啦”说着端起手枪瞄准准备开枪。
李超连忙拦下了陈宇航“先别开枪,万一没什么事,把大家都吵醒了”。陈宇航听见放下了手枪。两人决定先下去看看情况再说。于是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趴在路上的那一坨东西。
来到近前李超先用一根长长的棍子捅了两下,见没什么反应才放心的来到跟前。陈宇航端着手枪做好随时战斗的姿态跟在李超的身后,李超则用手扒拉了一下,只见地上的东西顺着李超的方向一下就翻了过来,这是时李超看清了是一个人,他马上喊陈宇航过来,手电筒照在那个人的脸上,只见那人的半边脸像被烫伤后一样,仔细一看李超不禁惊呼道“这不是赵一围吗!”。
“赵一围?”
“就是上次和我们一起去救萍萍他们的人,他老婆当时也被‘千字旗’的人抓去了,后来让他们两口子和我们一起来,他们没来的那个人”。
“哦...是他啊,想起来了,但是怎么成这样了”
“先不管了,来帮忙先把他抬回家去”
说着李超和陈宇航两人一人搂着胳膊,一人抬着双脚合力把他扛回了李超的家中。
回到家里,李超立马升起了火炉,然后把赵一围抬到火炉旁取暖,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抬起他的头慢慢的给他喂了进去。火慢慢的燃起来了,两人见状给赵一围把上衣脱了,用白酒使劲的给他搓着身体,大约搓了半个小时,只见赵一围咳嗽一声,两人见状很开心,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随后喂了一些糖水给赵一围,虽然是醒了过来,但意识还是模糊的,李超他们也拿不定主意就用对讲机把陈默然叫了起来。
陈默然来到李超家里,看到赵一围心里还是很吃惊的。他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来到这?他的脸是怎么了?他老婆了?在看到赵一围的一瞬间陈默然心里蹦出无数个疑问,但想马上知道答案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先把他抬到房间里去休息,等他恢复过来在向他问一些问题”陈默然说道
“你是有什么不放心吗?”李超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和我们一起救过萍萍,算的上生死之交了,我看没什么问题”
“他看上去挺老实的,第一看见他的时候就是这感觉”陈宇航也开口说道。
“但愿你们想的是对的,你们先去巡视,今晚我来看着他”。
两人把赵一围抬进了房间,又搬来了两床厚厚的被子,收拾好李超和陈宇航便继续去巡视去了。
陈默然看着床上躺着的赵一围,眼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破了的羽绒服里面的羽绒都已经漏了出来,裤子上满是污水侵染过后留下的污渍,放在床边的那双鞋的鞋底都已经磨平,再看看他已经毁容的那半边脸,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了?陈默然懒得去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看着睡的死沉沉的赵一围,又去检查他的背包,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陈默然打开背包发现里面只剩下半包饼干和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其他什么也没有。陈默然呆呆的看着,心里想到了街上乞讨者的形象,不,乞丐大概都比赵一围现在的样子好上许多吧。
天已经亮了,陈默然还一直守在赵一围的床边,这时萍萍和夕悦已经起来了,她们一下楼就发现楼下的房间有人,两人都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默然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床上躺的是谁”夕悦边打着哈欠边问道。
“是赵一围”
“他怎么来了”萍萍不解的问道。
“我也还不清楚,他昨天晚上来的,晕倒在路边了,是李超他们扛回来的”。
三人正说着,李超和陈宇航也换完岗回来了。
“怎么样,他醒了吗”李超问道
“还没了,不过天亮了,也不用这么死守着了”
“你们先聊着,我去和夕悦给你们做早餐”萍萍看见他们在这里,大家都是一夜没睡,便贴心的和夕悦一起给大家准备早餐去了。
李超和陈宇航便也拖来了椅子,坐到了赵一围床边。三个人就这样盯着赵一围,不一会儿李超和陈宇航就打起了瞌睡。
咳咳,赵一围发出了咳嗽声,陈默然马上上前查看他的情况,李超和陈宇航也被咳嗽声吓一跳,马上清醒了过来,也围到赵一围身边来。只见赵一围缓缓睁开眼睛,四周看了看,当眼神落到陈默然他们身上时,眼角竟然泛起了泪花。
“没事儿了,这是在陈默然他们村子里,很安全,放心休息”李超看见他的神色立马说道。
赵一围动了动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大家又是一通安慰,他才微微的点了点头。刚好这时萍萍她们把饭菜准备好了,陈默然先端来一碗稀饭准备给赵一围喂着吃了,夕悦却凑上来推着陈默然先自己去吃,她则在这里帮忙照看赵一围,顺便给他把稀饭喂了。陈默然当然不愿意夕悦去给赵一围喂饭,这么高级的待遇就凭他怎么可以享受。
“夕悦,你不要闹,他有什么本事让你给他喂吃的,这么高级的待遇凭什么给他享受”
“默然哥哥,一个病人的醋你也要吃啊”说着夕悦竟然无情的嘲笑了起来。
“谁说我是吃醋,但是这个饭说什么你也不许喂他吃,还是我来”
夕悦见状也不再争论,朝着陈默然做了个鬼脸便一蹦一跳的走去吃早餐了。
陈默然坐下来,把赵一围叫醒,扶他靠着床头坐起来,问他有没有力气自己端着吃,赵一围点了点头表示可以,陈默然就把稀饭递给了他,又去给他拿了两个包子。
时间来到了中午,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赵一围现在恢复了许多,已经能自己站起来行走了,陈默然他们也抓紧时间问了一些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大家围坐在火炉旁,陈默然他们表现的很放松,就像大家平时围坐在一起嗑瓜子唠家常一样,倒是赵一围显得有点局促,这么多人在这里围着他,他自己感觉就像是一个被审问的犯人,如果有一点回答的不对劲,有可能他就会被赶走,甚至死在这里。赵一围看了一眼大家,吞了吞口水,手里抱着玻璃杯,手指不停的在杯壁上不停的摩擦。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你们问吧”赵一围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结束免得内心一直这么受煎熬。
陈默然见他自己主动说了,也不再客气直接说道“确实有很多疑问,那就请你给我们一一解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我并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只是上次看着你们的车往这个方向来了,我就沿着这个方向一直找,前面经过了六七个村子了,村子里的人不是被全部冻死,就是被人全部杀光了,抢走了物资”。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表示了吃惊,他们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把一个村子抹杀。六叔叹了一声说道“多亏我们听默然的,早早的建立防御”。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们,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陈默然继续问道
“你们走后,我和老婆本来也打算走的,但过了一段时间没见‘千字旗’的人来,就以为没事儿了,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他们又来了,为了找到你们的下落,他们找到了我,我不肯说出你们的位置,他们就把我按在雪地上,脸就冻成这样了”
萍萍可怜的忘了他一眼,心里很是自责,没想到因为救她们,害他变成了这样。萍萍起身拿来茶壶给赵一围添上热茶。
赵一围看了一眼萍萍,挤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你们的位置,他们为了逼我,连我老婆也不放过”。说到伤心处,赵一围低下了头,默默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对不起,提到了你伤心处,你老婆现在怎样了,为啥没跟你一起来”陈默然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关系,我们被抓到‘千字旗’去了,我也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她还被关在里面”
欧阳轩听到这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
“有病啊,欧阳轩,你吓死我了”夕悦在一旁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一边骂道。
“不好意思,但是气死我了,赵一围你还是不是男人,丢下自己的女人,自己跑了,你小子真不是东西”。
陈默然也想看看赵一围的反应,并没有阻止欧阳轩。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也没办法啊,自己跑出来都丢了半命,要不是运气好误打误撞到你们这里,我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赵一围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八度。
大家听到也都沉默了,或许不应该道德绑架赵一围,他也不想丢下自己爱的人,就这样逃出来把,要不是没办法,他或许也会想尽办法救出自己的老婆,谁不想自己爱的人陪在自己身边了。
“欧阳轩,你注意你的态度,赵一围已经很痛苦了,你不要再在他伤口撒盐了”萍萍愤愤的说道。
欧阳轩被萍萍这样一说,自己也感觉到可能太过分了,马上坐了下去,端起水杯喝了两大口,压一压自己的火气。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陈默然问道
“等我养好伤,再想办法救她去”
“我们陪你一起去,就像上次大家一起陪我救萍萍一样”李超淡定的说道。
陈默然用眼神斜了李超一眼,告诉他这样承诺太冲动了,李超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他并没有注意到陈默然的眼色,只是一心想要帮助赵一围。
“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上次我跟大家一起去,也是因为我老婆被抓了,这一次,你们没有亲人被抓去,犯不着为我冒险”
李超正要说什么,被陈默然马上打断“你先别着急,在这里先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在从长计议”。
这些日子赵一围就在蓝河村进行养伤,其实他也没太大的问题,就是当天冻着了,又加上食物短缺所以导致营养不良,昏倒在了路边。很快他的伤势也恢复了差不多,平时他也帮着大家去到窑洞和山上种菜,也会帮着萍萍她们做做家务,其实大家都要他好好休息,可是他说如果不帮忙做点什么的话,感觉自己在吃白食,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大家也就由着他了。
他对每一个人都很热情,看到大家有什么要帮忙的总是第一时间上前,这天他看见李超晚上又要出去,他就很好奇这大晚上的李超还出去干嘛。于是他跑到李超面前问道“李超,你这大晚上的还出去干嘛”。
李超也没多想,直接回答道“去巡逻啊,我们村子里所有人都要参与巡逻,过一段时间一轮换”。
赵一围心里一想,他那天晚上好像是有一个高高的围墙,这几天在村子里转悠也发现这围墙比在外面看起来还要大。“那你也带我去呗,我也想给村子里出一份力,再说我什么也帮不上忙,总感觉自己是一个废物”。
李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道“不行,这事得村里大家统一安排,我不能擅自做决定,再说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了”。
“哎呀,你就先带我去,我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你,晚上陪你们聊聊天也好”。
李超想了想,觉得他跟着也没什么问题,自己看着他出不了什么事情,就同意了他的要求。“那说好了,不允许乱跑,要一直跟着我”。
“好的没问题,一切行动听指挥”说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岗哨上走去,来到围墙边李超上下打量了起来,不免发出了感叹“厉害了,我都没注意看,原来这围墙这么高,这么厚啊,这可比‘千字旗’他们的厚多了,这要是别人想打进来怕是不容易”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摸着围墙,脸上漏出喜悦的神色。
陈宇航这时站在围墙上,低着脑袋望着赵一围说道“那可不,这可花了我们不少时间,一般的武器想要进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赵一围被陈宇航的声音吓一跳“妈呀,还有人啊”。
李超笑道“哈哈,忘了告诉你,晚上每一个岗哨都是两个人巡视”。
他们爬上了围墙,站在上面就像是登高望远,下面的一点动静在上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李超指了指前方说道“上次就是在那个地方发现的你”。
赵一围顺着李超指的方向看去“多亏了你发现了我,不然我都冻成冰棍了,当时我只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拼命的往前走,脑子里啥都不清楚,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倒了下去”。
李超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巡视了一圈,回到了保暖屋里,赵一围一进去就看到了放在窗口的机枪,上前就要用手摸,陈宇航赶忙阻止他“兄弟,这可不能瞎摸,万一走火容易吓到大家”。
赵一围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你们这里家伙都还挺齐全的哈,这样可不怕别人来抢你们村子”。
“那是,我们每一个岗哨上都配的有这样一挺机枪,要是有人敢来抢我们村子,那就给他们打成筛子”。说着递了一根香烟给赵一围,赵一围接过香烟继续问道“那你们这有几个这样的岗哨啊”。
“没多少,就四个,主要的出入口和两个有可能别人摸进来的山口才有人把守,其他地方,别人想摸也摸不进来”。陈宇航说道
李超看陈宇航越说话越多,咳嗽了两声,陈宇航立马明白了“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再去巡视一下”说着便钻出屋子。
李超给赵一围把烟点燃,他心里想着,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他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但是在之前他救萍萍她们的时候表现不像是有什么心机的人,在他来之前这中间经历了什么,也无从得知,凡是还是小心点的好。
赵一围这几天过得还是挺滋润的,王博他们也会把赵一围喊过去,和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很快赵一围就融入了这个村子里。在熟悉以后,他除了帮大家去种菜,就是帮着各家劈柴,干家务,这样也讨的大家欢喜。但是自从李超带着他那天晚上巡过一次夜后,村里也决定安排他加入到巡视的队伍中来,毕竟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来了这么多天,他的表现也都看在眼里,起初陈默然还是表示反对的,但看见大家都这么坚持,确实又需要人手,他也就同意了。
安排赵一围巡视他显得很兴奋,他说大家终于接受他了,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辜负大家对他的期望,当天他就要求值班,负责班次安排的陈龙便给他安排上了。在陈默然跟陈龙的交代下,前期都安排晚上有两个人一起的,陈龙便安排赵一围和他爸在一起,这样陈龙的老爸还能监督他一下。
这天晚上赵一围第一次正式值夜班,他跟着二叔陈华,一起巡视他们需要检查的地方,他在二叔后面认真的记着要点,回到哨点他递给二叔一支烟“二叔,这是我找李超拿的,现在这玩意可难弄”。
二叔开心的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面用力的嗅了嗅,感到了无比的满足。赵一围准备给二叔点上,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打火机。“二叔,不好意思我没带打火机”。
二叔也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也没带“没事,保暖屋里有,你等一下,我进去拿”二叔转身就进去去了。
就在这时,赵一围拿出他闲时做的弹弓,往前方路上弹了个东西出去,然后迅速收起弹弓。二叔刚好出来,“来来。给你把火点上”。
两人站在一起,吞云吐雾起来,这时赵一围问道“二叔,您说我们村子会不会,也像我前面经过的几个村子一样啊”。
“不会的,然小子带着我们建立了防御,又种了那么多吃的,还有武器自卫,别人想进来不会那么容易的”二叔吐出一个烟圈自信的说道。
赵一围抬头看了看没有星光的夜空,”二叔,但愿您说的对,这么好的村子,要是没了多可惜啊”。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立在围墙上,谁也不说话了,赵一围看着远处在雪地上印出了一串脚印,很快刚刚射出去的东西也不见了,只是这一切,只顾着吸烟的二叔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