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说道:“咱们离化县虽说没什么成气候的寨子,但类似大力寨那样的小寨子,也是多如牛毛。”
“如果青云寨想在大力寨驻扎,他们就得把咱们境内的大小寨子,全部肃清。”
“这样一来,咱们也算一举两得了。”
“青云寨虽说也是土匪,但只要他们不对百姓造成威胁,不去打家劫舍,不去杀人放火,我相信很多人也不会去在意他们。”
“夫人,你说呢?”
薛蕾沉思片刻,没有说话。
李培知道,薛蕾这是默许了他的想法。
“既然夫人没异议了,那为夫这就派人去通知韩大夫。”
李培说完,转身离开。
……
客栈里。
韩近山略显紧张。
他也不知道李培知道他是青云寨的人,会是个什么态度。
一旁,郭常和顾徳也是忐忑着不说话。
房间里,一时显得格外寂静。
过了一会儿,顾徳有些忍不住开口,“韩大夫,我们不能这么傻傻的等着李培的态度吧?咱们要不要干点什么?”
韩近山没说话,郭常倒是开口了,“顾兄,你是已经有打算了吗?”
顾徳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我是觉得,万一李培不顾其夫人的安危,咱们现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极有可能会遭到他的毒手。”
“不如咱们换家客栈,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咱们也好跑路不是?”
听到这话,郭常忍不住一乐:“顾兄,李培如果真想对咱们痛下杀手,你以为换家客栈就能解决吗?”
顾徳撇撇嘴,“我这不是看你们垂头丧气的,跟你们说说话嘛。”
这时,韩近山一脸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大当家的判断,我也相信李培对其夫人的情感。”
“我相信,天黑之前,李培肯定有信送过来。”
……
另一边。
李培拿起刚刚写好的信,一边检查,一边等待墨迹干涸。
就在这时,阎和从门外进来。
“县尊,您找我?”阎和问道。
李培点点头,不急不慢的将信折好,放进手边的信封中,然后抬头对阎和说道:“那三个寨子里,青云寨的人是不是一直没走?”
“没走!”
“这样,你也别管他们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阎和眼中闪烁着一丝诧异之色,但也仅仅是那么一刹那,随后就恢复正常,嘴角跟着划过一丝淡淡的苦涩。
“县尊,卑职听说……给夫人治病的那个大夫,是青云寨的?”
李培微微一愣,神色略显严肃,“县尉如何得知?”
李培记得,韩近山只是将身份单独说予薛蕾,而薛蕾也只将消息告知自己。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韩近山他们之外,也就他和薛蕾,以及薛蕾的贴身丫鬟,春夏。
阎和道:“县尊先别管卑职如何得知此事,卑职就是想知道,消息属实吗?”
李培点点头。
见状,阎和瞥了眼桌上的信,“大人,这信……是给青云寨的?”
李培毫不避讳的点头:“是!”
阎和又道:“大人,您就不怕被人举报,说您暗通土匪?”
李培嘴角翘了翘,“阎县尉,只要你不举报,就没人会举报。”
阎和一惊:“大人,卑职不敢!”
李培无所谓的摆摆手,“阎县尉,本官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在县尉一职上已经待了有十三年了吧?”
阎和眉梢暗暗下拉,“回大人,已有十三年六个月。”
李培叹了口气,“阎县尉,在本官任离化县令的这十年里,你随本官杀匪立功,从不曾懈怠,甚至每每都亲临现场。”
“你想着,哪天我升官调走了,顺带着举荐一下,这离化县的县令之位,就非你莫属了。”
“只可惜,不管咱们这十年杀多少匪,立了多少功,可本官却始终没有升官的迹象。”
“本官不走,你就只能在县尉一职上一直待下去。”
“本官知道,你心有不甘。”
“从年初到现在,半年时间,你一直派人在四处走动。”
“想着,不管去哪里,只要能当上县令就行。”
“昨天,你收到消息,桃花县县令暂时空缺,而你是最有机会的。”
“但是……”
“阎县尉,你要知道,桃花县龙潭虎穴,青云寨更是虎视眈眈,你如此想要打压他们在大力寨那边的人,你就不怕还没赴任就被青云寨将你挫骨扬灰?”
阎和:“这……”
李培淡淡的发出一声冷哼,“阎县尉,我知道,你是想利用这次机会给青云寨一个下马威,好让青云寨对你有所忌惮,更想着日后到了桃花县,能让青云寨为你马首是瞻。”
“但是……”
李培话锋一转,“青云寨存在至今,他们在桃花县的根基,岂是你我能撼动的?”
阎和仔细想想,顿觉背后发凉。
若不是李培提醒,自己连羊入虎口都不知道。
“多谢县尊提醒,卑职明白。”
李培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之色,随手拿起桌上的信,“这是给韩大夫的信,你派人送到客栈去。”
“是!卑职这就派人送去!”
阎和接过信,转身退下。
等阎和走远,李培冷着脸来到薛蕾房中。
丫鬟春夏正站在床前陪着薛蕾说话。
见李培来了,正准备打招呼,李培就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到外面来。
“夫人,老爷叫我,我先过去了。”
春夏说着,随李培来到门外。
李培开门见山,“春夏,我和夫人待你还算不错吧?”
春夏不知道李培为何突然这么问,有些心慌,“老,老爷和夫人待春夏极好。”
李培点点头,“我还记得,当初你在街边卖身葬父,是夫人看你可怜,帮你出了钱,还把你带在身边,对吧?”
春夏道:“是,夫人的恩情,春夏永世不忘。”
李培突然发火道:“可是你呢?说吧,阎和给了你多少银子?”
春夏猛然愣住,“老爷,我……我……”
说着,春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屋内,薛蕾听到外面的声音觉得不对劲,来到门口看春夏跪在地上,问道:“老爷,怎么了?”
李培抬手指了指春夏,“你叫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