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明和孙程收获颇丰，临走的时候带了好几条香烟，还有西凤酒，苹果没有带，报社已经有了。
提包里面，还有一支崭新的金笔，这个东西好，以后外出采访在同行面前可以云淡风轻地炫一把。
但最最紧要的，还是那不起眼的黄原日报，上面刊登着韩亚文在最近推广苹果中的巨大贡献。
而他们，则是借着黄原日报的消息，进行了更一步的发掘，两份报纸一前一后，呼应得非常好。
车票是韩亚文给买的软卧，再没有比这次更令人舒服的出差了。
李开明躺着，闭着的眼睛不想睁开。
“老孙，我可能要很久不吃羊肉了，嘿嘿嘿。”
“我也差不多……不过要是羊肉真的摆在面前，我一样吃！”孙程拍着肚子，同样一副满足的表情。
“这趟回去，韩亚文这小伙子的人大代表基本是稳了。”
“确实，不知道其他大院子弟知道后会是个什么表情！老李，我非常好奇啊！”孙程只恨自己分身无术，无法站在其他人的对面。
他分身无术，但有人替他见到了。
郭世中和陆振庭带着苹果南下，分别去了云南和广州。
在他们眼里，只要不回北京，去哪儿都成。
陆振庭去了广州，到站之后只感觉广州的秋天实在令人怀念。
李洋和刘永一起过来接的他，见面第一句还是那个样子。
“哟，还活着呢？”
两个人上前，朝着陆振庭身上使劲招呼，陆振庭捂着被锤到的地方：“轻点轻点，哥们容易么，带着陕北老乡辛勤的劳动成果南下，白切鸡和烧鹅没吃着，先吃了一顿拳头？我找谁说理去？”
“你怎么不想吃烤鸭？”
“我明年再吃，行不行？”陆振庭还没想好今年要不要回北京过年，他巴不得韩亚文能再给他派点任务，让他没空回北京。
刘永招呼这边的人去和火车站对接卸货：“听北京那边出来的信儿，这苹果都要被吹上天了，让咱们也尝尝怎么样。走走走，回去了，咱们吃饭！”
几个领头的先走了，剩下的人留下来看着苹果，这些苹果也不会售卖，会被送到一些单位。
刘永和李洋不会觉得亏，就算年年送，他们也不会觉得亏。
广州这边，真的有大皇冠了。
陆振庭坐在里面，有些梦幻的感觉。
“哎，洋哥，咱们和永哥的关系，甚……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李洋说道：“嗐，本来也不差！总是在广州，多少能照应着一点。我和你说，我们和永哥都是有分寸的人，平日里蹭吃蹭喝这都没事儿，最关键的一条是，不能有金钱来往。”
“那要是手里缺钱了咋办？”
“咋办？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反正可着满世界找呗，不能找到对方头上去。哎，问你个事儿，亚文那个……那个……”
“当人大代表的事儿？”
“哎，就这事！”
陆振庭很轻松地说道：“这没什么不能提的，咱们大院几乎都知道了，不是秘密。我和你说，九成了！”
“还有一成呢？”李洋很关心这个事，只要韩亚文能成功，后面他们哥几个也就有盼头了。
“哪有十成十的把握啊？九成还是我诹的呢！据说是卫民帮忙筹划的，咱们爸妈都挺上心，这个事儿能不成？”
“倒也是……”李洋感慨道：“我是被广州的花花世界迷了眼，不如东子沉稳！那小子选了陕北，当初我还笑他，没想到一个苹果就让他翻了身，往后想选个什么代表，他把在陕北的成绩拿出来随便翻一翻，稳了！”
“今年过年回北京，多和大家商量商量，别光盯着陕北，其他地方也能出成绩。”
李洋点点头，但心里却在琢磨，其他地方？哪里能比得上郑卫民的大本营？
另外一部车里，刘永那边也在聊这个事儿。
“永哥，晚上咱们多和小陆喝一点，韩亚文都要选人大代表了，多新鲜！”
“新鲜什么呀？咱们没想到那就是没想到！”刘永能猜到是郑卫民的策划，要不韩亚文凭什么对郑卫民那么服气？
今年陕北的苹果抛费要超出四百万了，这么一大笔钱，还真能白花？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什么推广，什么定金，那都是障眼法，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爸爸级别不低，哥哥姐姐也都是干部，他是老幺，本来以为这辈子多挣点钱混混日子也就可以了，没想到还能有个盼头。
他都能想象到韩亚文多了这个身份之后的样子，换成他都要抖一抖，家人说话也能大声。
失误啊……巨大的失误……
刘永自己也知道，今年补选的代表中，个体户最多也就一个，这一个只能是韩亚文，像其他人……哪有卖平价东西的？
身边人出的主意也多是生意场上的，怎么多赚钱，他们知道，怎么通关系，他们也能知道，但怎么就没人想到这一层呢？哥们又没真掉钱眼里！
年底回北京，一定……哎，年底郑卫民结婚，一定得多喝几杯！
到了住的地方，刘永招呼人去弄了烧鹅和白切鸡，外加一些新鲜蔬菜。
陆振庭甩开腮帮子，吃了个肚圆。
“小郭去云南了，给云凯哥和连成哥的部队送苹果。”
刘永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他不是自己吧？”
“当然了，这是拥军，原北的干部跟着一起呢。”
陆振庭吃着烧鹅，心里却叹着气，去云南是没这边轻松，吃得也没这边好，但成绩却是实打实的，说不定小郭还能上报纸哩。
他现在愈发感觉报纸是个好东西，这种东西平日里好像没什么作用，关键时候是可以救命的——他被救过，他知道。
就算不救命，也能加大分，亚文不就在加分么？
李洋大笑，举着杯子和刘永使劲一碰：“永哥，您可以想想后面几年干啥了。”
他想好了，年底回北京要和大家伙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换个容易露脸的地方，少挣一点就少挣一点，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