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便开始下起了雪,天空像墨染了般,看不到一丝阳光,连雪花都显得灰扑扑的。
寒风一刮,雪花落得更勤了,叶彤站在窗边,不用阴阳眼的话甚至都看不清楼外的道路。
多事之冬啊。
总觉得这四季变换的又急又怪。
叶彤端着杯热牛奶,将窗户打开,凛冽的风吹得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她看了一眼时钟,将热牛奶一饮而尽:“走啦。”
渔姽睁开了眼,巴巴看着这人穿上外套出了门,摇醒一边蜷缩着的纸人,两鬼物对视一眼,都从窗户中蹿了出去。
小黑豹不耐烦地摇了摇尾巴,抬头看了眼时钟,重新埋头睡了。
——
自从美食街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件后,这里就废弃了,这次趁着学生们放假,施工队直接开进了街中,将原本一个挨着一个的小房子拆成了一堆废墟。
再也看不见原先热闹的场面。
因为这次的任务地点要建地铁,施工队已经听从队伍中大师的指引,挖了一半,越往下挖土壤越黑,开挖掘机的师傅也越挖越害怕。
他是北方人,也见过那种肥沃的黑色土壤,可这黑土并不是东北那边的黑土地,越往下挖,这土地就越粘稠柔软,像融化了的沥青混着什么灰烬,又像融化了的焦糖混合泥土,他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的甜香味。
直到露出一扇朱红色的小门,拿着罗盘的大师示意停止,他才如释重负,逃似的将挖掘机开走。
挖出的洞口几乎要融化,还在软趴趴往下掉着黑色粘稠物,可那小门却不沾尘土,像刚砌上那般鲜艳。
包括那拿着罗盘的大师,小门前站着九人。
短发女人擦了擦手上的利刃,身后的灵体化成灰狼,紧贴着她,似乎是在时刻护着她。
“姐,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厉害。”詹千雅搂着她,语气中全是崇敬。
仔细一看这短发女,五官与詹千雅有七分像,一眼便知她就是詹家的大女儿——詹诗雅。
詹诗雅笑了两声:“知道了知道了,届时我便好好见识见识。”
叶彤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也眯着眼笑起来:“哎呀,你们都到了啊。”
詹千雅来了劲,站起来给叶彤介绍着:“这是我姐姐,詹诗雅。”
叶彤与詹诗雅对视一眼,互相点了个头。
“这是咱们上次见过的,胡仙子,还有张道长。”
熟悉的妖娆女人朝叶彤挑了挑眉毛:“哎呀,有些日子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仙子更漂亮了。”叶彤也不怯场,打量了一下她背后那只六条尾巴的狐狸。
“哈哈哈,真会说话。”胡仙子长眸一弯,说话声娇柔妩媚,被这话取悦到,捂着嘴笑。
黄袍老道正是那端着罗盘的大师,看到叶彤时先是一笑,可细看她那双眼睛后面色一变,说出来的话也意味深长:“小友又进步了啊。”
叶彤自己也有所感,自从渡魂令醒来后,自己的这双阴阳眼就更厉害了,如今一般的鬼怪甚至经不住她的一个凝视。
但这话说出来就显得自满了,叶彤连忙摆手谦虚:“哪有,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还有五人叶彤并没有见过,她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那扎堆站着的五人,谁知詹千雅并没有主动介绍,反倒是看向詹诗雅。
詹诗雅自然而然接话:“这位是A市来的蛊师,和我同门,今天负责确认阵法位置。”
蛊师?
叶彤看向那个女人,这女人瞧着约莫三十来岁,正摸着自己胳膊上那只蜈蚣笑眯眯看向自己,叶彤也不害怕,反倒是笑着一点头:“蛊师姐姐辛苦啦。”
“什么姐姐,我都八十了还叫姐姐。”蛊师捂着嘴笑。
怎么如此油嘴滑舌?
詹诗雅脸上闪过一秒的质疑,但很快就隐藏了:“这三人是三胞胎,吴悠、吴虑和吴愁,研究阵法相当厉害,可以多线程一起解开阵法。”
啊,这个叶彤了解一点,一般阵法的解除方式像炸弹一样,需要同时剪断某几个关键位置才行,一起行动的人越有默契越好,误差越小,阵法破解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三胞胎不仅各个精通阵法,而且还有着最原始的心灵感应,就像锦上添花,解决这个阵法应当没有问题。
还有个黑衣男,这男人脸上、身上,甚至手上都是烧伤后的疤痕,说话声音嘶哑,但看身段应该是个年轻男人:“叶小姐,久仰大名。”
叶彤总觉得他的眼睛很眼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詹千雅戳了一下她后她才如梦初醒:“啊,哦你好。”
招呼也打完了,几人收起寒暄的笑容,看向那朱砂红的小门。
张道长先动了,他拿着罗盘,刚往小门那里挪动一步,盘上的指针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疯狂旋转起来。
若是换个普通人在这儿,早吓疯了,可在场这十人都不是普通人,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连个意外之色都没有。
詹诗雅眉头一皱,也不惯那些能改变磁场的东西,走到小门那边,抬脚去踹,她的力道可不是盖的。
这小门朝上,被冷不丁这么一踹,钉死的钉子和门闩一下子被踹烂,露出黑漆漆的通道来。
詹诗雅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头灰狼,抬手在自己眼睛上画了两下,她的眼睛立刻闪过一抹红色的光,拎着个手电筒迈进洞口。
詹千雅抬脚想跟上,被叶彤一把拉住:“我先去探路,两分钟之后你们跟上。”
“知道啦……”詹千雅知道这人是在担心自己没了灵体没法自保,撇撇嘴点头。
两人进去后便没了动静,两分钟之后传出詹诗雅一句“进来吧”,詹千雅才松了口气,招呼了一下剩下待命的七人,呼啦啦一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