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按照她指的方向往前往后看,村委会离着坟地很近,大家望过去的时候都面露凝重之色。
能混到现在的玩家都绝非等闲之辈,玄学知识还是知道一些的,无论懂行的还是不懂的,怎么看这风水怎么不对。
真正靠这些知识走过来的,看到坟地时都变了脸色。
他们应该也是看到那站着的魂体了吧。
叶彤因为昨天就看见了,所以今天看到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反而转过头,看向路的那一头。
虽说是村子的主路,可这主路也只是蜿蜒向下的土路罢了,途经叶彤的“家”,一路蜿蜒着被其他房子挡住。
“这村子为什么要叫老槐树村呢?”交换信息间,一群小辈已经路过了一次小院大门,看到了那“老槐树村村委会”的红色涂漆,“我看这儿也没有槐树啊。”
“你们看到村委会里头那个炉鼎了嘛?”长发胡茬男笑了两声,给出了解答,“那是我和家人Npc搬进去的,它底下就是个槐树的树桩,跟那炉鼎差不多大小,如果没砍掉的话,估计得有千百年了。”
“信息也差不多对完了,今晚还要在这儿碰面吗?”王曦皱眉,看向叶彤,“我觉得没必要了吧?”
叶彤点点头:“那我就不来了。”
红发男刚要回头说什么,顺着视线看了一眼跟在玩家后边的那些小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看后边。”
玩家们立刻警惕起来,纷纷不动声色地往后看。
叶彤也借着伸懒腰拧脖子的时机往后看,发现非玩家小辈都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走,他们后边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一群人。
原本要跟出来的长辈都没出来,跟着出来的是一群蹦蹦跳跳走着的纸人。
每个纸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寿衣,脚上是粘的纸做的鞋,每次落下时只是轻轻一点地,便又可以乘着风跳得很高,与其说它们是自己跳的,不如说是风把它们托举起来。
他们的脸表情各异,但都是涂了桃红色的腮红,眼眶留了白。
起码——
没用血点了眼睛。
这九人都抓了时机往后看,虽然都错开了回头的时间,可也有些明显,那些非玩家小辈有些好奇的也回头看。
之前在坟头伫立着的那些魂体他们看不见,但这次他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先被吓到尖叫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这纸人跳起来之前还扶了一把他的肩膀,这下说它是假的被风吹起来的也没人信了,大家惨叫着散开,下意识地跑进还焚香诵经的村委院里。
那群长辈本来就没来得及走就被拦下,心中犯着嘀咕,看到自家孩子惨叫着跑回来时先是心头跟着一慌,急忙张望着找自家孩子。
叶彤也跟着回了院里,还没走两步就被“妈妈”一把搂在怀里:“怎么了彤彤,怎么回事?”
“我没看到,说是——纸人活了。”叶彤装傻,皱眉把刚才他们哭喊的几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可这也足够让她的“妈妈”变了脸色,她脸煞白,泪花几乎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拉着叶彤就要离开:“走,走,我们回市里,这迁坟我们不参与了。”
“许翠莲!”这时她的“爸爸”赶来了,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迈出村委一步的女人扯回来,朝她怒吼,“你能不能别闹了?”
“我闹?你没听这些孩子说吗?这里根本就不干净,我告诉你,你别忘了你因为什么离开的这里,要是我们娘俩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了鬼也要杀了你!”许翠莲也发疯了,提高嗓门。
“可是这是我的村子,我的故乡,我祖宗——”
“我管你什么祖宗不祖宗的,村里穷的都没裤衩子穿了,还祖宗呢?人家有钱了叫宗祀,你们叫团伙,叫一穷穷一窝,一帮子脚底流脓烂透了的东西,上了你家的祖谱算我倒了大霉,算我造了孽,但你别害了我女儿!”许翠莲说话也不客气起来,腰一叉,把全村都骂了进去。
农村妇女,调门高,嘴皮子利索,很快大家就不顾什么闹鬼了,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你不就是嫌我穷吗?”男人冷笑两声,“不管怎么样,我叶志国的闺女也姓叶,跑不了的。”
“哈哈,好啊,我倒要看看,这村里的女鬼们,到底是要帮无辜的女人,还是帮你们这群强奸犯!”许翠莲怒极反笑,“让那鬼来吃了我,我死了第一个就拉你上路,叶志国。”
叶彤抬眸与一边的王曦对视一眼。
风刮的越来越大,那神婆被风噎了几口,也已经念不顺畅咒文了,咳嗽着坐在一边,面色阴沉地听着两人掐架,刚要开口说什么。
“嘻嘻。”一声极轻却又分明的女孩娇笑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叶志国的神情立刻从愤怒变成恐惧。
“我嫌你穷?哪个不嫌你们穷?固步自封的东西们,找不着女人倒是敢往外跑了,绑回来的黄花大闺女都去了哪儿,都没数吗?”许翠莲没想到自己刚喊话完,就真的见了鬼,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片刻后她便一叉腰,继续放着狠话,“好啊,既然这个世界上有鬼,那就让她们来吧,杀干净这群杂种最好!我只要她们放过我的女儿。”
叶彤抿着唇,抬手捂住了许翠莲还要继续说的嘴巴:“嘘。”
许翠莲被自己女儿一拦,心头的怒火有些消了,消气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面露讪讪,瞪了一眼还在害怕的叶志国,拉着叶彤走到一边去了。
信息量很大呢。
叶彤瞥了一眼冷汗涔涔的叶志国,又看了一眼坐在那瞪着眼珠子的神婆,心下了然。
“嘻嘻。”
这笑声很耳熟,是那人面蛇身的鬼。
叶彤反握住许翠莲的手腕,将人拉到办公室前长廊上。
这里的地面都是瓷砖铺的,虽然时间有些久,但长廊上有遮挡风雨的屋檐,脚下的大理石仍旧光滑,在这里站着,起码在那东西爬过来的时候还能争取些时间。
两人刚站定,蛇过草丛的“簌簌”声就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