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完任务的锦衣卫们回到聚英馆已是凌晨,刘勉将身上的飞鱼服脱下准备去洗洗,只听到旁边王政道:“傅老弟怎么突然就死了?”
冯诚接道:“我也搞不懂,今天不就吃个饭,怎么就杀人了?”冯诚说着也脱下了身上的飞鱼服。
“颖国公不是第一个,前段时间凉国公不也突然被抄了吗?”王政说着,擦了擦绣春刀上的血。
“是啊,真是祸从天降,天威难测啊。”冯诚感叹道。
“皇上老糊涂了吧,分不清忠良。”王政无意道。
旁边的刘勉听到“凉国公”三字,神经立马紧张起来,又听到王政异议皇上的话,立马条件反射站起来,对着王政吼道:“你敢评议当今皇上。”刘勉说完这句话才感觉不对劲,可是话已说出,已经收不回来了。
王政看这刘勉找茬样,又听到这牛逼的话语,气不打一处来道:“刘勉,你他奶奶的有病啊,是不是被洗脑了?你他娘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儿啊?”
“忠于大明,誓死效忠皇上!”刘勉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他娘的看你欠收拾!”王政拔出刚刚擦好收入鞘中的刀。
冯诚见这阵势,忙上前阻挡,对王政道:“王政兄消消气,大家都是兄弟。”然后又对刘勉强笑道:“刘老弟,快给王政兄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是王政出言不逊在先,我为何要赔不是?”刘勉固执道。
“他奶奶的,刘勉,老子忍你好久了!”王政直接持刀向刘勉砍来,刘勉立即出刀迎接。
两人在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大,惊动了指挥佥事。
指挥佥事见两人正在交锋,吼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王政、刘勉听到胡常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胡常上前给王政、刘勉各一个耳光恨铁不成钢道:“锦衣卫最忌内讧!”
“刘勉他没事儿找事儿。”王政先入为主。胡常听了,用指责的目光看向刘勉。
“王政胆敢评议当今圣上!”刘勉气愤道。
胡常听了这句,正要上前给刘勉一巴掌,想说:你这脑袋一根筋。耳旁传来指挥佥事刘智的声音:“王政妄议当今圣上,不思悔改,当罚;刘勉维护圣上,据理力争,当赏。”那刘智边念叨,边在记录簿上写着。
胡常听了刘智的话,替王政求情道:“刘大人,这种小事,怎劳烦大人费心?”
“圣上之事,怎有小事?”刘智淡淡道,便离去了。胡常跟在后面,不停的请求刘智作罢。
那王政听到刘智的话后,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道:“完了,接下来轮到我了。”
此时的冯诚看不下去了,也拔出刀,砍向刘勉道:“刘勉,你太过分了!”
冯诚与刘勉又打了起来,还没走远的胡常听到这打斗声,只能折返,让那刘智远去。
胡常见冯诚与刘勉正在交锋,勃然大怒吼道:“你们他娘的还不嫌事大吗?”将冯诚与刘勉拉开后道:“该洗洗,该睡睡,上床睡觉,一天到晚这么多逼事,还不累吗?”
冯诚、刘勉相互怒视,收起绣春刀,叠好飞鱼服:看样子今天是没法洗了,等天亮后再洗洗,晾干后上交给尚宝司吧。
冯诚将瘫坐在地上的王政搀扶起来,走进房间。刘勉哪敢跟在后面进去,只能去找徐恭了。
来到总旗楼,找到徐恭所在的房间,敲门。
“谁呀?”里面的人问道。
“是我,刘勉。”
开门的是总旗队长屈子光。
那屈子光见着刘勉,拱手作揖道:“百户大人还没睡呀?”
“没呢。”刘勉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请进,请进。”
刘勉进去后,里面正脱衣服的总旗们都站起来齐声道:“见过百户大人,佑大明万年!”
“该忙什么忙什么,不用管我。”刘勉笑着问道:“怎么没见着徐恭?”
屈子光端来一杯茶道:“徐老弟去玄武门值差了,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
听到这,刘勉自然是知道徐恭干什么去了,便不再多问道:“你们这有多的空铺吗?我今晚能不能在这睡一宿?”
屈子光回道:“有的,今天晚上在颖国公府执行任务时,有两个兄弟受了点伤,这段时间应该会睡在太医院。”
这时,徐恭值差完回来,进门看到刘勉,惊讶道:“刘大哥,你怎么来了?”
刘勉回道:“我来这里看看大家,想在这睡一晚。”
徐恭经常在刘勉跟前办差,知道刘勉什么情况,边卸下戎装边道:“可以呀。整个司的总旗都在这里,每天晚上都有人轮值,刘大哥在这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那我回去把被褥搬来?”
屈子光客气道:“不用,刘大人直接睡,兄弟们都是粗人,不在意这些。当然,如果刘大人介意的话,兄弟们去帮刘大人把被褥搬来也无妨。”
“不介意,不介意。我也是行伍出身,睡过军帐、大通铺,没那么娇气。”
次日晨光熹微,刘勉直接前往镇抚司值房当值。
值房内多了不常来镇抚司值房的另一组百户:那组百户在锦衣卫的资历较老,自王政这组新人百户接手事物后便在外摸鱼,许久见不到他们的声影。
看到另一组百户组长岳恩民,刘勉上前拱手作揖道:“岳大人今日怎么来这值房?”
那岳恩民停下处理手中公文道:“昨儿个颖国公府被洗,今日得忙着抄家。这段时间有的忙咯。”
“是啊,上一次这么忙还是在处理蓝玉案的时候。”说话的是三十多岁的百户乐崇刚:“难得你们来后接手,我们才能有闲。唉,这个傅让,真是不让人省心。”
那傅让不管怎样也是自己百户组的人,听到这刘勉也就没有再应话,走到自己位子上。途经王政的座位,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他的杀气。
刘勉尽量不看王政,埋头开始办公。
过了一个时辰,前段日子抓自己的那个镇抚使带着一众小旗来到镇抚司衙门值房。那些小旗将王政、冯诚从椅子上拉下,卸下配件,脱下衣帽,其间镇抚使念道:“锦衣卫镇抚司百户王政妄议当今圣上,不思悔改;同百户冯诚偏袒逆贼、疏忽职守。现将两人押入狱内,等候发落。”
王政挣扎着,双手却已经被两小旗锁住,两腿不由使唤地被推出:“刘勉,老子操你八辈祖宗,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冯诚听了,也同样吼道:“刘勉你个缺心眼的傻逼,踩着自己组人里的尸体爬上去,你他奶奶的冷血小人!”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小到听不见。
旁边的百户乐崇刚叹气道:“唉,一个百户组,现在就剩下一个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得交给我们这帮老骨头干了。也不知道明年百户新人会不会分配到我们司啊。”
组长岳恩民道:“下午我去一趟经历司,给他们说说好话,明年给我们配够人手。”
“那哪用得着您呐。”另一位百户卫立良道:“百户组缺人的不站在那里嘛,下午让他去。反正他那个组就他一个人了,之后出差估计也安排不上他。”
“也行。”那岳恩民对着刘勉道:“那刘老弟,下午要不劳烦你去经历司走一趟?”
“行,就是如果到时候千户大人来查差,麻烦岳大人帮我说一下。”刘勉虽是应着,心里却是抵触:虽然对方资历较老,但毕竟都是百户,哪来的权力命令我?
“那是自然。”
下午来到镇抚司值房,里面却是空无一人。这时走过一名力士,刘勉上前拦住问道:“这位兄弟问一下,这镇抚司里的百户们呢?”
那力士俯首作揖道:“回大人,岳大人带着他的百户组去宋国公府了。”
刘勉猜到了要发生什么,只道:“知道了,你忙吧。”
待那力士走远,刘勉回到聚英馆,换上战斗装,前往王、冯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