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刚过，曾南希小组终于完成最后一项测试，本来他要坚持处理数据，接过被大家伙儿硬逼他着和副组长赵信出去散散心。于是曾南希将数据交给几个小师弟去处理，自己则和赵信乘车赶往颜良。颜良，长安市的一个区，与东汉末期袁绍的大奖颜良同名，国家在这里建立了极为重要的试飞基地和靶场。

    小组里来过颜良的小师弟说颜良的核雕工艺非常不错，曾忆乡看过，的确做得小巧精致，惟妙微翘，这次来颜良，曾南希准备买几个走。

    “曾组长，今年你就研究生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赵信一边开车，一边问。

    “赵哥，你比我年长，可别族长组长的叫我，就叫我南希或兄弟吧，我喜欢这个称呼。”

    “好，我就叫你兄弟，不介意？”

    “不介意。”

    “我是问毕业以后想干什么？”

    曾南希挠挠头，“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跟着潘院士干。我喜欢量子通信，况且我也没别的本事。”

    赵信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来部队，我们很缺像你这样懂量子通信的人才。”

    曾南希转过头盯着赵信，“怎么想起说这个话题？”

    “你写给潘院士的那份思考军队的高层也看到了，他们认为很有价值。你知道这次为什么让你当这个组长吗？”赵信问完，看了曾南希一眼。

    曾南希说：“潘院士力荐，这个我知道。”

    “可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这次试验，对外公开的说法是中科大的一项普通试验，对内其实是一次部队高规格的试验。那么这次试验的组长必须是一个极为值得信赖可靠而且懂技术的人。潘院士推荐的人选的确是你，可是你是一个正在读研究生还未毕业的学生，这种重大试验就让你上，在中科大，在部队找不到任何先例。”

    “因此你的名字一出现就被广泛质疑，差一点就被拿下，是潘院士力挺你，说你是党员，思想绝对可靠，同时，你是他最看好的学生，理论扎实，时间丰富，确实人才难得。用我的话来讲吧，潘院士就差没把你夸上天。我的老领导与潘院士打了10多年的交道，对潘院士的人品和才干完全相信，因此他相信潘院士的话，决定拍板让你去当这个试验小组的组长。他是用了自己的党籍和军籍作为保证，替你担下一切责任，你才有机会来着颜良靶场。”

    曾南希没有想到他当这个组长还有这么多曲折，简直够得上写一部小说了。

    “你不也是通信专家吗，为什么不选你？”曾南希反问。

    赵信笑了笑，“我不懂量子通信。”

    “部队上应该还有很多人懂量子通信吧？”

    “有，而且还很多。”

    “那，为什么……”刚说完，曾南希就明白了，肯定是潘院士为了栽培他！一时间，曾南希觉得后怕到了极点，浑身冰冷。如果试验不顺利或者失败，那潘院士以及那位替他担保的将军将会面临怎样的麻烦。也许，那位将军真的要脱军装。那他曾南希真的要追悔一生。

    “那现在，我们这算过关了吗？”

    赵信一笑，说：“别那么紧张，过没过关我说了不算，数据带回去后中科大和军队都要做鉴定，会有一个准确结论的。”

    “哎，我刚才的建议，你不考虑一下？”

    “什么建议？”

    “我刚才问，愿不愿意到部队来干，我们很缺这方面的人才。”

    “我只会搞研究，别的什么都不会。”曾南希说。

    “部队就缺搞研究的，而且像你这样的。”

    “像我这样的？我很特别吗？”曾南希被赵信问得有点转不过来。

    “我这么跟你说吧，正如你在那份思考中讲的那样，量子通信非常重要。兔子军队早在两年前就开始思考更新新一代通信技术。但是你要知道，军队更新一代通信系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必须有一个非常周密的规划，错一步都不行。现在这个规划已经完成，正在实施。我们本次试验就是实施步骤之一。具体讲，在验证关键技术。你想想，为什么始终有一个干扰分队始终在配合我们？为什么每次和靶场一联系，对方都会按照我的要求安排得周到细致？这是我一个小小的中校就能办到的？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曾南希明白了，其实军方早就在推动量子通信试验。去年的远洋通信试验说不定就是军方力主推动的。这次无人机的量子通信实验恐怕也是。

    曾南希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发生的很多事情一捋，明白了，他确信，就是军方推动的，有需求就有研究，这是铁律。

    至于军方现在为什么对他感兴趣，曾南希想了想，无非有三点：一是去年的远洋通信实验，他表现突出，还获得了国家级表彰，理论功底、实践能力都得到了军方的认可，说不定就是赵信报告的。也许从那时起，他就进入了军方的法眼。二是他那篇思考文章。戳中了军方的痛点，真正引起了军方的注意。想想看，一个军队外的人，连军迷都算不上，仅仅是出于对自身专业应用的思考就能够写出如此深度的文章。这样的人才不挖过来岂不浪费？三是刚刚结束的无人机通信试验，结果无疑是成功的。赵信肯定已经跟上级作了汇报。那上级会不会加深对他曾南希的印象呢，希望他……

    完全有这种可能！

    “来部队你有两个选择”，赵信见曾南希有点走神，说话提醒他，“一是参与军队的量子通信系统开发，说不定你会发明一套类比大漂亮军队LINK16这样的数据链更高级的量子数据链。二是保送你到国防科工大读博士，继续深造量子通信，一边读书，一边参与军队量子通信系统开发。”赵信似乎替曾南希都想好了。

    嚯，参军还可以读博，这个感情好啊。

    但曾南希马上冷静下来，研究量子通信才是他的初心，至于诞生的技术是军用还是民用对他不重要。参军这个话题，在他高中毕业时老爸跟他有过一次谈话，不过那时，他压根就没有这种想法。如今，他对国家、社会、民族、责任有了坚定的思想，因此曾南希对参军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如果有一个机会既能实现他研究的学术的心愿，又能够满足他报国的理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刚才赵信跟他讲的第二点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一般，曾南希有理由怀疑，这个条件就是专门为他而设定的。目的很简单，要他参军，为部队服务。

    曾南希有些迟疑的对赵信说：“我要考虑考虑。”

    “好，没问题，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过你得抓紧点，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