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任叔父大约是被拖累了,我猜你还他双倍银子时,他连当初支援的都不要。”沈灵竹对其人印象还行。
沈先竺点头:“他确实不收,当二叔劝服他收下了。”
“怎么做到的?”沈-八卦-竹上线。
沈池哈哈笑道:“我说你不收,只好将这私房交予嫂夫人。
他看到起身,仅挣扎两息就收下,不过收了原来给的五两。”
“爹有多少私房?”沈灵竹再八卦。
“没有,我的银子都是娘子的,她是最贤惠的。”沈池有私房也不能在虎视耽耽的大舅哥面前讲。
沈先竺极有眼色的转移话题:“任世叔是个好人,只可惜贡试次次不中。”
“他为何不去求个官?”沈灵竹脱口而出。
沈池一语道破:“家里不肯为他花费疏通,任举人即使谋到官,也不会挣到钱。
他没有我们这样的家人,只能一边养家一边备考。”
“人都说金举人银进士,他家不差吧?”否则也不能一考十几年,沈灵竹收到的门子,还是锦帕。
沈先竺:“有好几百亩地。”
果然,举人太太是个把家的,也算优点,不是吗?
一行人进城寻到孙大夫送谢礼时,这位是实实在在的意外:“几次帮我拿到低价药材,就已经还过人情。”
“一码归一码,该谢您得多谢。”沈灵竹对孙大夫的印象非常好,豁达、乐于助人。
孙大夫的舅舅对沈家姐妹印象深刻,见她们伯父重新做官仍对自家医馆诸人涌泉相报,十分大方的要请他们吃饭。
饭自是不能吃的,沈灵竹从他们这边打听到当初借车的王大娘家,坚决告辞离去。
午饭找了家馆子吃过,沈先竺与两位镖师返程,他道:“二叔见机而行,事有不可为时咱们不强求。”
“放一百个心,二叔有数。酒发酵好后,你与大竹子托给镖局送来即可。
我们最迟腊日二十回家。”到年底前定不下,沈池也不打算守到明年开衙。
沈灵竹则表示,定然会时时看好多,见此,沈先竺不得不打马离城,跑快些,他能在天黑前到达保州府住自家食铺。
而沈池则不想太过难为自己,他在城里定了客栈,然后由大舅哥黄宗齐带一小旗十人休息,他带闺女和另两个镖师找去王大娘。
幸好村里离县城不过十里路,两父女很快找到,一样样东西送到王大娘身边,引得村民们都说好人有好报。
王大娘几番推拒不得,她的儿孙们却是高兴的不得了,实实在在几十斤白花花的大米,又是肉又是香肠和白糖,稀罕死个人儿。
“小姑娘,老身不过举手之劳,何敢受此重礼。”
“大娘,不过些许吃食,不算啥。”几家送的物品不一样,沈灵竹并不觉得多,但听她言语不同于一般村民,又道:“大娘似乎读过书。”
“先父是秀才,不过后辈里还没个出息的。
早年穷到兄妹离散,如今我有一家子儿女,甚好。”王大娘并不强求。
沈池赞道:“您家宅和乐,能享长寿。”
“不不不,活差不多就行。太老惹人闲。”说完,王大娘又道:“方才小姑娘说要赶路进京,不知能否捎我大孙子一趟,好让他代好去探望我一个兄弟。
前些时日收到他的信,说是病了想亲人,我当时正生他的气没理,现在想想,又不舍。”
“爹?”沈灵竹得尊重池二爷。
沈池道:“自然可以,不过我们到年底才回,他回来时只能自己想办法。”
“不用不用,他会留在京中给我那兄弟尽尽孝,明年再回来。”王大娘是感激不尽。
于是沈灵竹父女回来县城时,又多带个人,引得舅舅好奇不已。
王大娘的孙子是个憨厚人,次日一早起程时,还争着帮忙赶车。
沈灵竹觉得世间好心人不少,她带着车队找来曾经住过的破庙时,池二爷心疼搂住她直说闺女受苦了。
舅舅黄宗齐看不过眼,拍他道:“当初你不突然南下,他们不会那么惨。”
“大哥……”你们要接到人,我闺女哥嫂也不会受好些罪。
当然,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
他们赶到牛大爷时,老头儿差点儿没认出沈灵竹,委实小姑娘长高长胖许多。
一番感谢,宾主自是满意不已,沈灵竹预定了牛大爷明年三月到顺县指导她们打理桃树,小老头儿欣然应诺。
再次赶路时,舅舅说:“你们买舅老爷家的桃树苗,咋还找这个老大爷去帮忙?”
沈灵竹认真道:“嫁接,集众采之长。原来说找他买苗,后来姥姥说不必跑太远。
但两家桃果的口味品种不同,二姐想多培育些。”
黄宗齐摇头:“麻烦,感觉没有你们种暖棚快。
唉对了,我咋听说你三爷爷也想鼓捣暖棚?
沈二,你来说有没这回事儿?”
沈池骑马拐回来:“有,我有不能拦着。这不,大竹子之所以留在家里,就是跟二堂伯商议,将一部分族田改造成暖棚。
说什么带领族人一起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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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在这儿!沈淮,令你日落前速速离京返还原籍,莫再我等兄弟多费功夫。”
急促的脚步伴着冷厉的声音在院内响起,紧跟着有东西嘭嘭落地。
院内纷至沓来的人声和脚步声,吵醒了靠在床边打盹的沈灵竹,她看了一眼床上睡不安稳的大伯娘,轻手轻脚把凳子搬向窗下。
然后利落跪凳上趴到窗口时,官差那帽顶的雉羽,首先映入眼帘。
见他们踢翻长凳和药杵,故意拍着刀鞘瞪惊慌的小药童们,还有个拿刀柄快要戳到人眼上,她看的心底起火苗。
大伯横挡到医馆胡掌柜和小药童们身前,嘴里还客气的与之周旋。
在他们状似不经意又打落些药草之际,默默拽下腰间钱袋并请官差们往穿堂而行。
胡掌柜迅速领药童们从另一夹道离开。
沈灵竹待所有人走尽,头伸出窗外看煎药的师姐还在不在,看不到人影,她不禁皱起小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