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峥攥着两样物件,眼里闪出光亮,如同破晓时分的希望。
“快,快清理干净。”他高声吩咐。
众人更是不敢懈怠,更加卖力的清理着木桩残砖。
王知府自然也亲力亲为,越发觉得事情实在不能已常理推断。
谁能想到残垣断壁之下有着这两样物件,而恒王殿下似有感应一般,整夜就在那桂花树下站着,也没离开。
就在他感慨之时,不知是谁惊呼了声:“这居然有个暗门。”
他慌忙抛了手中的残砖,奔了过去,地面之上确实露出了一暗门,似是通向地下。他刚想说道说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危险,只见萧奕峥已然蹲下身子去启动暗门。
然而,暗门似乎是在里面被反锁上了。
“阿珩,你在里面吗?你应我一声。”萧奕峥的嗓音虽有些抖动,但还是沉着有力,也分明多了温暖柔情。
然,暗门之下没有回应。
萧奕峥等不了许久,一把捞过身旁之人手中的铁斧,卯足了力气砸了下去。
只这一斧,暗门石板被一分为二。但由于房屋倾塌的缘故,这个洞口大部分也都填满了灰土砖瓦,已经不能容纳一个人钻入而下。
“阿珩,你在里面吗?你应我一声。我来了,你别怕。”萧奕峥对着洞口又是一唤。
依然没有人应答。
他本是欣喜不已的心跳又开始变得紧张害怕。
他不得不承认,表面再镇定自若,但依然害怕,不敢深想的害怕,仿佛置身幽深洞地的恐惧害怕。
可他心中亦有个强大信念,他的阿珩那么聪慧通透,定会想办法等着他,等着他带她回到温暖柔情的怀抱。
“所有人,给我扒开这个洞,要小心,不能让它坍塌了。” 他厉声吩咐,自己已经上手清理着堵在洞口的废弃之物。
王知府看着他已然流血的手,再看看他专注又骇人的脸庞,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只得默默和众人一起干活,本还觉得自己一个知府亲力亲为干这脏活累活有些委屈,现在是丁点埋怨皆无了。
不过一刻钟,洞口被清理干净了。
光亮照进去依然看不清下面空间的情况。
萧奕峥撩起衣袍就要洞口而去。
王知府这个时候一把死死拉住他:“殿下不可,如今不知下面是何状况,殿下不可轻易涉险啊!”
“放开!”萧奕峥眼神如飞刀扫了过来。
王知府脖子一缩,但手中力道却未减,态度亦很明确,我不能让你再出事。
“让其他人先下去探探情况。”他觉得自己提了个及其合理可行稳妥的建议。
然还未来得及说:殿下您看怎么样。萧奕峥手中的铁斧就这么劈了过来。
他惊恐着双眼,不可思议,可手却是本能如闪电般的松开了。
铁斧呱嗒落地,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
而萧奕峥已然一个纵身落入了洞中。
王知府心有余悸的后怕,他搞不清楚刚刚那一刻恒王殿下是不是真的要断了他一条胳膊。
可也来不及细想,他便吩咐:“下去四个人跟着殿下,保护他。”
话音刚落,洞口传来萧奕峥的喊声:“扔个火折子进来。”
他进入洞口划入地下空间,立即能判断出这个空间并不是很大,其次他很笃定的知道:清溪在这里。但心里一宕,这里的空气太稀薄了。
不多久,火折子扔了进来。
火光亮起的一瞬间,他已然锁定了不远处墙角下躺着的身影。
“阿珩?”他惊呼,几乎是将自己甩到她的身前。
清溪穿着男装,本来像是依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但此刻是沿着墙壁无力的瘫倒伏地。
萧奕峥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将她拢在自己怀中,又是一声轻唤:“阿珩……”
显然,无人回应。
清溪嘴唇已经干涸开裂,整张脸毫无血色而言。
萧奕峥浑身都在颤抖,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那颗心按捺不住的就要跳出嗓子眼。
“你不要如此捉弄我,求你。”他声音沙哑而低沉,低入尘埃。
他将手晃晃悠悠的抬至她的鼻尖,瞬间呼出一气,带着他那颗心重回人间。
他用力的抱着她,竟然落下了泪。
幸好,幸好,幸好他的阿珩还有微弱的呼吸。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丢下我。”他喃喃。
此时,衙门侍卫陆续下来,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王妃她?”
萧奕峥深吸一气,稳了心神,一把抱着清溪起身,快步往洞口而去。
“殿下,这里还有一人。”
萧奕峥恍若未闻。
侍卫们面面相觑。只得留下两人前去查看,而那个女子已然没了生气。
萧奕峥抱着清溪回公主府时,大夫已然就位。
月影是一路哭着跟着萧奕峥,看着他怀里虚弱的只剩一口气的清溪。
萧乐畅亦是心惊胆战,前前后后的忙碌。
萧奕然则是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守在清溪的屋门口,双手一直合十,似是在祷告。
小晟子也一直跪在屋门外,谁劝都不动。
萧奕峥一直非常安静的坐在床榻边。
大夫诊断查看时,他坐在那。
大夫交代萧乐畅如何照应时,他坐在那。
月影端药进来伺候时,他坐在那。
一动不动,似乎连眼睛都凝在床上安静躺着人身上,连转都不曾转过似的,好像不盯紧了,这人就会消失一般。
“殿下,你莫要如此吓唬我。”月影忍不住开口劝:“大夫说了,王妃已然不会有危险了,只是缺少空气太久,身子虚亏,一时半会醒不了。”
萧奕峥转头,见她手中端着药,抬手接过,淡淡道:“我来,你先下去吧,我想和她说说话。”
月影一愣,心理泛出苦味。她从未见过萧奕峥如此状态。即便在北粟,他得知清溪冒险去了归平,也没有如今日一般如此反常。
“下去吧,让我们单独待会。”
月影不忍,转身摸了摸泪,退出了屋子,带上了房门。
萧奕峥轻轻的吹了吹药汤,觉得温度适中,自己含了一口,俯下身子,嘴唇轻碰上清溪的唇,眼中又有了热意流过。
她的唇本是无比细腻柔滑,是他总想细细亲吻描摹留恋的地方,如今因为缺水显得干燥粗糙。
他的阿珩一个人在那个黑暗无比的动洞中该是多么恐惧害怕,又经历多少身体的不适折磨?
他忍着心痛心疼,微微抬起她的头,使她张开嘴,将口中的药物渡入她口中,再让她将这药汤流入胃中。
如此喂一口药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他却甘之如饴。仿佛只有这般,他才能真是的感受到她的身体,她的温度,她的知觉,感受到她真真实实的在自己身边。
他一口一口的喂下了整碗药,又拿出绣帕替她拭干了唇边残留的药汤,又将被褥掩好,起身自己更换了一身衣物。
自昨日从城郊回来,在风雨中寻找,他一直未换衣物。旋即,又整理了下头发仪容,重新坐回到了清溪身边。
他想不能让她醒来后第一眼见到自己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伸手轻轻抚过清溪的脸颊,唇角微微上扬,笑的满足恬淡。
而后喃喃道:“你好好睡,但别贪睡,别让我等太久。”
他缓缓俯下身,在她额角落下深深一吻。
夕阳西下时,清溪微微睁开了眼。
她觉得脑袋疼的厉害,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又身在何地。
还未来得及转头观察,突然觉得自己的右手被紧紧的握住了。
“阿珩……”她听到急促一唤。
她转头,看到了一张英俊无比的脸庞。
她定定的看着,眉间微蹙。
“阿珩,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怕,你回来了。有没有哪不舒服?”萧奕峥语气温柔,目光急切,但脸色却白的吓人。
清溪转了圈眼珠,挪动了下身子,眼神有回到了萧奕峥脸上,却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哪不舒服?”萧奕峥又问,声音却很是严肃认真。
旋即,他转头,对着门外喊:“快去请大夫。”
门口的月影,萧奕然,以及小晟子听到这一句都意识到清溪醒了。
月影急忙前去请大夫。
萧奕然欣喜不已的又点头拜了拜,跑进了屋。
然,等她跑进屋时,见萧奕峥一脸错愕的看着清溪。
他也没在意,开口便唤道:“六嫂,你醒了,太好了。”
清溪转头看着他,不解问:“六嫂?你是喊我吗?”
萧奕然一愣,旋即看向了萧奕峥:“六哥……六嫂,她,她,她怎么了?”
清溪一脸无辜似的左看看右看看。
“凌清溪,别玩了!”萧奕峥一脸肃然,压着嗓音道。
清溪一顿,旋即眨巴了两下眼睛,弱弱开口问:“所以你是谁?你怎么这么直呼我的名字?我玩什么了?”
“六嫂,你怎么了?”萧奕然惊呼:“你不会不记得我们了吧?他是六哥啊,我是小七,你别忘记我们啊!”
此时,月影领着大夫走了进来。
“王妃,你醒来就太好了。”
清溪看到月影,咬了咬唇瓣,问:“月影,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