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苏照也没有多的时间去纠结其他的,知道苏栾是去找商染和盛景呈,他心下一忧就开了口:“我也一起。”
但他的腿甚至没动,旁边的男人手臂一伸直接拦在了他身前,口吻挺敬:“你受伤了,不能去。”
苏照太阳穴边的血还顺着脸庞往下流,又到脖子上,黏着不少灰迹,衣裤破裂,手臂和背部都有刀伤,血没止住,膝盖骨头摇摇可断,全身上下着实狼狈。
可这个时候他偏偏顾及不到身上的伤,也没听进去旁边这人说的话,拖着受伤的身体就推开旁边的人。
男人看他挺执拗,摇了摇头,索性就不拦了,看他能走出多少步。
苏照右腿根本直不起来,他还得用手扶着,一步步拖在地上往前走。
但才走出两步,右腿膝盖处猛地又传来断响声,苏照本就不太好的脸色顿时扭曲,一下子直接跪了下去。
身后那男人也没立马上来扶他,就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一直在注意着他的情况。
直到苏照站起来都成问题。
他起不来,膝盖死死定在地面上,侧脸上汗水滑落,整条手臂筋暴起。
苏照死咬着牙,忽地用力往地上一拳,传来一阵闷响。
见状,身后的男人才上前,然后伸手扶人:“你和那边那个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医治,会留下后遗症。”
他一边把人搀起来一边道:“不要太担心,二盟主一定会把大盟主他们救回来的。”
“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好几句话说出口,苏照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乱得不行,格外局促。
什么大盟主二盟主,盛景呈和商染不见了,失踪了,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事,这些都才是他该担心的事。
男人费力地把他扶起来,看他依旧不动,直接抬手往他脖子后一劈,人晕了。
把人拖着往车那边走,另一边温巷也被人拖了过来。
把这俩人弄上了车后,几人一路往IK的方向去。
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硝烟味久久不散。
将军城周围一片尽是废墟,城中的普通人家一直畏缩在家里,连门窗都不敢开。
不止是城外,城内从学术报告厅往外,同样是一路落败。
高楼外墙尽是弹痕和硝烟的痕迹,墙壁些许倒塌,露出扭曲的钢筋和断裂的横梁。玻璃碎片散落一地,街灯早已破碎。
不多时,江恒牧才良和盛家一行人带着一身脏损和伤赶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这些人皆是双眼震缩。
一地的尸体,数都数不清,空气里的味道颇为刺鼻,爆炸余音随着风声偶尔传来。
刚刚的爆炸声和枪声穿透了整个将军城,牧才良和盛家这些人自然听到了,也有强烈的预感,商染他们在这里遇到危险了。
可他们没有及时赶到。
“小姐……”
“少主……”
猛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江恒二人和盛家人快速提脚找商染和盛景呈四人的身影。
这几人的步子都是趔趄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风雨飘摇着。
踏过一个又一个尸首,目光从地上这些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一次又一次掠过。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成片的尸体里没有一个是属于盛景呈和商染他们的。
没找到他们的同时,江恒和牧才良几人忐忑的同时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不在这儿,就说明可能还活着。
几人满头大汗的,试图在这片狼藉里找到属于商染盛景呈四个人的踪迹。
一路往外,牧才良看到了另一条满是血的路,然后眼神一变,立马沿着路迹跑。
身后,江恒和几个盛家几个人二话不说快步跟了上来。
几人没有车,就那么在越来越沉的夜色下带着伤一直跟着血迹找商染和盛景呈。
沿途漫漫,只看到隔几米就出现的尸体和逐渐干涸的血,和泥土混杂在一起,有些骇目惊心。
可他们却不曾停下来过。
另一边。
苏栾带着IK的人一路赶一路追,车影呼过,连带着灰尘卷起一阵又一阵空气旋涡,可是一直没看到商染和盛景呈。
车还在跟着地上的血迹延伸的方向开,但往后开尸体越来越少,血迹越来越不明显,甚至混了枯叶,方向越发不明确。
副座上。
苏栾坐得正,全身上下都紧绷着,平日明媚的双眸闪烁着异样的情绪,捏着车把手的手越来越红。
车又开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苏栾静不下心来,捏着车把手的手忽地一松,动作挺慌乱地往兜里翻手机。
左边口袋里没有,她又低着头在另一边口袋里找,好不容易摸出来然后又找商染的手机号。
电话拨出去,苏栾把手机放在耳边等接通。
可是才打出去就显示无法接通。
苏栾的心蓦地往下一跌,唇紧紧抿着,重新又打了一次。
依旧才打出去就提醒无法接通。
打不通商染的,没有盛景呈的联系方式,身边也没有电脑,苏栾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发紧。
吱——
精神紧绷间,车子突然刹车,惯性之下苏栾的身体往前一倾又往后仰,她下意识抬头。
“二盟主,血没有了。”开车的人盯着挡风玻璃之外的地面,声音都不自觉掺了些厉意。
闻声,苏栾立马降下车窗,随即眼风扫向窗外。
没有尸体,没有打斗痕迹,除了已经凝固在水泥路上的血,一切平静得过分。
平旷之地,暗淡的路灯摇晃,除了夏日的晚风吹过,再没有其他。
苏栾立马推开车门下车,一记视线瞥向四周,立马寻找任何可能商染和盛景呈留下来的痕迹。
她一下车,身后就有好几个人跟着下来,同样细细观察着周围,鹰隼般的目光没有放过一寸之地。
苏栾站在那点儿血迹旁边,目光跟着血迹的方向移了移,但才移了一米,没有了。
没有脚印,没有任何多的痕迹,那滴血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
苏栾蹲了下来,看那滴血的双眼微眯,似有刃气从眸间划出来。
她的目光侧移,依旧看不出什么异样。
到了这儿,没任何异常。
一路上连商染和盛景呈的影子都没有。
就这样,失踪了。
苏栾的脸色再次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