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相聚,便意味着永恒的相依。”白玉京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语气中充满了决心。
就在他们整理行囊的时候,邓申突然进来传话,“夫人,门外有位客人想要见您。”
“是谁要见我?”姜怀虞好奇地询问。
邓申抓了抓头皮,有些不确定地说:“是个年轻的女子,名叫迎香,她说自己是您的旧时仆人。”
“迎香?”
姜怀虞微愣,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快请她进来。”
“遵命!”邓申领命后迅速离去。
没过多久,邓申领进来一位容貌清丽的女子。那女子一见到姜怀虞,便立即跪倒在地,声音响亮而尊敬。
“姑娘,迎香特来给您磕头!”
姜怀虞赶紧示意绯月将她搀扶起来,笑容满面地说:“迎香,你我之间已不再是主仆关系,你无需向我跪拜。”
迎香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夫人,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主人。”
姜怀虞目光柔和地凝视着眼前充满活力的女子,内心无法想象她在前世所历经的惨痛遭遇。幸运的是,在这个转世轮回中,她依旧健康地生活着。目睹她如今的安然无恙,也算是对她们从小共度的深厚友情的一种圆满。
“迎香,你是如何得知我在这儿的?”姜怀虞好奇地询问。
迎香眼含泪水,目光充满激动地扫过姜怀虞,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才缓缓道来:“我原本不知道小姐已经归来,但想到正月即将过去,小姐也应当回到姜家看看,于是特意去打探消息。得知小姐和姑爷现居于此,我便迫不及待地找寻至此。”
姜怀虞亲切地示意绯月递上香茗,微笑着询问:“你此行有何贵干?”
迎香低下头,突然间跪倒在地,“我此行是专程来向小姐表示感谢的。”
“感谢我什么?”姜怀虞略带困惑地问道,“如果是因我帮你赎身之事,你已经向我表示过感激,现在无需再提及。”
“并非为此……”迎香看上去有些难以启齿。
姜怀虞轻轻挥手,示意绯月退出房间,待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时,迎香才哽咽着说出实情:“迎香要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当日,您没有让我跟随二小姐踏入侯府,而是以家中已安排婚事为理由,悄无声息地将我赎出姜家。因此,夫人便派卧蚕和襄苎随二小姐进入侯府。小姐或许并不知道……襄苎她已经不幸离世。”
“离世了?”姜怀虞震惊地反问道。
她清楚卧蚕和襄苎是跟随姜姝芩一同进入侯府的,曾在姜家见到卧蚕安然无恙,便想当然地认为襄苎也应无碍,或许只是因为侯府中有了其他差事而没有一同返回。却万万没想到,襄苎竟如此年轻就撒手人寰。
在姜怀虞的思维中,仅此一个可能性闪现——“莫非……是出于姜姝芩之手?”
迎香轻轻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她缓缓道:“确实如此。我与卧蚕、襄苎三人情同姐妹,记得那年初雪纷飞之际,我偶然在闹市与卧蚕相遇。她那时眼含泪水,向我吐露了侯府中的诸多秘辛。二小姐她……似乎在府内遭遇了不堪的待遇,于是将所有的怒火和怨气都倾泻到了卧蚕和襄苎的身上。记得有一次,襄苎不慎将茶杯碰落,竟被二小姐下令,在寒风凛冽的雪地中跪了一整晚。即便后来襄苎因受寒而病倒,也不得不及时就医,但终究未能挺过难关,令人扼腕。”
姜怀虞的紧锁,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怒斥道:“她怎能如此草率地对待一条鲜活的生命!”
“我心中确实是惊恐万分!”迎香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苦涩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小姐,您或许并不知道,当您提出要让我离开侯府时,我心中虽然充满了感激,但同时也暗暗地有所埋怨。毕竟,如果在府中多待些时日,未来的出路无疑会更加光明。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太无知了,竟未意识到小姐此举,实则是拯救了我的生命。”
“二小姐素来对我不满,每次见面都是冷眼相待。如果我真的随她去了侯府,恐怕我的命运也不会比襄苎好到哪里去……”
迎香深深地俯首至地,表示着最诚挚的感激之情。“因此,我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前来,向小姐磕头道谢。”
姜怀虞温柔地将她扶起,语气和蔼地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卧蚕……”
面对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姜怀虞的心中不免也涌起了忧虑之情。
迎香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轻声说道:“小姐无需过分忧虑,侯府毕竟是侯府。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听说靖远侯夫人已经对二小姐进行了严厉的惩戒,并且严令她不得再有任何伤人性命的行为,卧蚕应当能够转危为安。”
“如此我便放心了。”姜怀虞轻声叹息,心情似乎也随着这句话而轻松了一些。
在靖远侯夫人的眼中,向来容不得半点沙子,这或许也是她想要与姜姝芩解除婚姻关系的诸多原因之一。
两人重新落座,姜怀虞转而关切地询问:“迎香,自从你回到家中,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现在的生活情形如何?”
“我……”迎香的面色略显迟疑,似乎下面的话语中隐藏着某种难以启齿的秘密。
姜怀虞温言道:“你我自幼相伴,若你有何难处需我援手,只管开口,绝无二话。”
迎香迟疑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坚毅之色,随即屈膝跪地,恳切地说:“迎香恳请姑娘带我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此话怎讲?”
迎香眼中泛红,却强忍泪水,挺起头颅,面容上交织着难以言说的悲怆与怨愤。
“姑娘待我之情,迎香铭记在心。然而,我那对兄嫂却心如蛇蝎,他们为金钱所迷,竟然企图将我卖给一位年过半百的鳏夫做妾。那鳏夫虽然丧偶,但所纳姬妾众多,不少于十人,而且还有三个儿子终日争夺家产。若我踏进那户人家,恐怕到最后连骨头都将化作尘埃!”
姜怀虞听罢,怒火中烧,“岂有此理!他们怎能对你下此毒手?”
迎香抬起衣袖,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硬是将泪珠憋回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