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矾在通讯中将他这边的情况简要的做了汇报,关闭通讯之后,李矾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靠山坐下,轻轻摸着脖子上的纹路陷入了沉思。
这次战斗他能感受到力量进一步增强,但是病毒似乎在体内进一步扩散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李矾想不明白,不过衣服倒是有一次被扯坏了,冬天,还是怪冷的。
李矾这边传来的好消息无疑是巨大的鼓励,聚集地那边的反击越发的强而有力。
通讯恢复后,各个分队的调动变得有序起来,后勤补给也能更加及时的到位。
战线很快反推回去,整个聚集地的丧尸都被消灭了。
公孙玲火急火燎地跟着打扫战场的人外出找人。
洞口很大并不难发现,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在洞口另一端休息的李矾。
后续的处理工作就交给打扫部队了,李矾则是被公孙玲扶着回了聚集地。
天渐渐放亮,打扫工作业已接近尾声。
刚刚经历过一夜大战,很多人都疲惫不堪,又是丧尸吼叫又是枪声轰鸣,每人会在这个节骨眼睡得着觉。
在指挥部的安排下,一部分人休息,一部分人再坚持坚持站岗,轮班休整,继这次袭击之后,大家都不敢放松警惕了。
聚集地广场上有临时搭建的帐篷,大家分组住在帐篷里面,方便集中管理和及时调配。
李矾自然是第一班睡觉的,他在一顿酣畅大睡后,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伸手看表,时间又到了下午三点。
“你醒了?”公孙玲递给他一杯热水,“该咱们值班了,收拾一下吧。”
李矾点点头,他把领到的新衣服套在身上,便跟公孙玲出了帐篷。
刚出去就遇见王鹏,游刚二人回来。他们住在一个帐篷,大家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熟人也住一起也更方便。
“哈~你醒了,休息好没,安良,何世杰他们还在顶你们的位置,不着急的。”王鹏打着哈欠道。
“辛苦了,我们就是去换班了。”
“没事,没事,咱们谁跟谁。”
说完,两人便回了帐篷。李矾也和公孙玲一起去岗位和他们换班了。
他们值守的岗位是桥头堡,这桥虽然断了,但是总有一些丧尸会被水冲上岸。有些幸运儿没有磕破头,就会从浅滩爬上来,所以需要时刻注意。
二人到了桥头堡与安良他们换防。
这个桥头堡就是一个木头支起来的小亭子,能容纳四个人,里面堆着一些防汛沙袋,朝向桥面的一端开了一个观察口,上面留了一挺轻机枪。
三点多的太阳十分明媚,带着湿气的风吹过河面,带起一水千行。河面波光粼粼,随着河面流动的它们宛若跃起的游鱼。
王戈坐在堤坝上,他望着奔腾的河流出神,身边摆着一个扁平有弧度的银色酒壶。
公孙玲靠在亭子门边,拉拉李矾的胳膊道:“那哥们估计想人了,你去陪陪他。”
李矾疑惑道:“怎么看出来的?”
公孙玲指了指那个酒壶道:“额……相思……河水流,对,相思河水流。”
“文化人啊。”
“那可不。”
李矾说完走到王戈身边坐下,他拿起酒壶闻了闻,“哇,好香的酒,哪来的。”
王戈看了眼李矾,然后继续望着河水道:“找老乡换的珍藏粮食酒。”
“我喝一口?”
“随意。”
李矾在盖子里倒了一些,一饮而尽,这种醇香的藏酒,先杀喉咙后回甜,美味至极。
可惜的是,李矾品不来,他也说不出一个五六七八,不过喝了酒就可以开始聊了。
“怎么了,想杨队长了?”
“是啊,但是不止,我爸,我妈,我妹妹,家……”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酒,那一口下去,不知又是多少愁。
李矾拍拍他肩膀道:“没事,现在形势越来越好,离胜利不远了,到时候你肯定会找到你的家人的。”
王戈摇摇头,他看着自己的手,眼眶湿润道:“没机会了,我当时是回家探亲,然后……亲手……”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
这位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在回忆中崩溃,虽然他在灾难中活了下来,还成功归队,但是那份阴霾始终沉淀在心中。
这估计是他一生都无法消去的阴影。
李矾很难想象,要是他遇见这种情况,他会怎么做?不过,能明确的是,无论他做什么抉择,都不会比王戈好受。
整理了情绪,王戈继续说:“我主动来这边,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妹妹在这边读书,这是我最后的牵挂了。”他拿出一个口哨,是那种老式的海军哨。
看着哨子的他,眼里满是宠溺。
李矾虽然喝不来这种酒,他还是又喝了一杯道:“一定会找到的。”
“谢谢你啊,能来这听我倒苦水。”
“哎呀,说笑了,咱们都是在裤腰带上别脑袋的战斗中熬出来的,没什么你我他的差别。”
王戈想了想,接着说:“我不想给你泼冷水,但是这事说出来,你可能不好接受。”
李矾看着王戈,点头示意继续。
王戈在获得肯定后,解除了最后的心理障碍,直截了当地说:“你醒之前,我们所有指挥员都去开了个小会,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坚守现有战线,巩固战斗成果,积极支援友军。”
“这任务倒是没毛病,我们本来就没有站稳脚跟,不过,照这意思来看,向东南推进的计划,是要推迟了。”李矾思考了一会儿,道出了任务的内涵。
“没错,你也知道,我们每打一场恶仗,对武器装备的消耗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拿我们这支挺进部队来说,从进入两广基地,到解救这个村子,补给基本上消耗完了,不少枪支在战斗中严重透支,膛线都磨平了,弹药也是打一发少一发,再往里走,就只能和丧尸拼刺刀了。而现在,我们还做不到完全恢复生产,无论是军工还是农业,到处都是大窟窿,还需要慢慢填。”
王戈说完喝了一口酒,随后继续说:“我问了其它同志才知道,我们这里都算是情况比较好的了,像北边南下的部队,他们好多突进来,又被推回去,就如今这景况,哪还吃得起消耗战,只能退守稳固战线,等下一波补给到了,才有力继续突击。”
“我们同样,也得等下一波补给,我们要分出一个队伍去护送补给卡,把战痕累累的枪送回去返厂维修,好参加下一次战斗。听着好像很简单,补给到了,一切就会好起来。那么问题来了,补给从哪儿来,没有进口,只能靠我们自己生产,自己搜罗,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国家的统一调度下,尽快利用现有战果恢复生产,才能继续完成后续部署。但是这可是冬日的末世,时间就是金钱,每多浪费一秒钟,就会多一秒钟变数。所以,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李矾这才想明白,“怪不得你一个人在这喝酒消愁,因为我们什么都做不到,能做的,只有等。”
王戈点点头,他想去找自己的妹妹,但他有职责在身不能擅自离开,而且大部队在这里前进都困难重重,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只会更快的死在这凶险之地。
“丧气话说多了,咱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和不容易了,所以还是要相信国家。”王戈从堤坝上站起来,“回亭子吧,河风还是有点冷了。”
说罢,两人便回到了亭子里去。
这边虽然稳定了,两广基地那边却出现了新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