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众人没有一个同那御史的。
就连最先开始提出赈灾的左相一系的人,此时也都沉默不言。
陈皇从来没有掩饰过他非战不可的决心。
天大地大,都不如皇上大。
违背皇上的想法,那不是找死吗。
至于左相一系人在最开始的谏言,那是一定要走的流程。
天江六州的乱成了什么样子,朝堂之上如果没有人提出来,那他们这些官员是做什么的?
白白吃了朝廷的俸禄吗。
但是提也要有一个度。
很明显,那御史还以为借助这个机会能够攀上左相一系。
殊不知左相见他站出来的时候,已经将他看成是一具尸体了。
陈皇如今刚刚二十出头。
但是不要因为他是年轻人,就认为他无能。
他坚持不退兵,不求和,并不是一时的意气之举。
当前陈国的现状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天灾已起,短时间内不可能平息。
在这种况下和吴国求和,如果和吴国彼此交换一下处境,陈皇是不可能同意现在求和的。
此时一旦求和,一种结果是吴皇同意,但一定会狮子大开口,割地赔款,称臣纳贡必不可少。
还有一种结果,就是吴皇不同意,借着他们求和的契机,吴国大军将一路西进。
那时候陈国必然会军心不稳,如何能战。
故而陈皇现在的举措可以说是破釜沉舟。
他将天江六州那边交给了严力伟,已经能够想象到天江六州血流成河的景象。
但是现在这种况,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希望严力伟能够维持住天江六州的局面,等待前方战场打开局面。
如果能够直接击溃吴军最好。
就算是最后不能,要和吴国求和,他也要在给吴国重重一击的况下求和。
将吴国打疼了,让吴国知道再打下去双方都会损失更大。
用这种搏命的玩法,将陈国和吴国拉在能够对等谈判的基础上。
不得不说,二十岁出头的陈皇,有锐气,也有胆魄。
这是乱世之中君主该有的魄力。
可是他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实非正道。
**之下,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他这是险中求胜,以大搏大,一不小心沉舟破釜后便再无退路。
……
陈宁这边是一路无话,到了青州城外也没有追上杨文政的先锋军。
喊开城门,这才知道青州的陈兵确实也已经退走了,看来探子的消息很准确。
这么说来,关外七州,靠近铜门关的三州都无人驻守了。
陈宁心中松了一口气,短时间内他是不用担心他的脑袋了。
青州以前陈国城将的将军府,被杨文政当成了先锋府。
陈宁到后,立刻有人进府禀报杨文政。
两人相隔一月后再次见面,杨文政见陈宁如同见到了至交好友,满脸喜悦之色,可是当他看到陈宁边的几个人时,神色一怔。
陈宁注意到杨文政的变化,看了看左右,有些不好意思。
他心中想着,别说杨文政了,换成谁看到自己边这阵容怕是都得愣上一愣。
陈宁上前寒暄了几句,而后和杨文政说道,“杨先锋,如今我在你帐下听命,能不能看在咱们相熟的况下,安排个事?”
杨文政似是有些心不在焉,问道,“陈校尉说说看。”
陈宁道,“杨先锋,能不能给我安排个闲散一些的差事,就是没什么事,不用在前线拼杀的。”
他伸手指了指边这些人,接着道,“你看我这边不是小孩,就是老头,再不就是瞎子,我照顾他们都照顾不过来呢,上战场这不是添乱吗。”
杨文政没想到陈宁会这么说,不过他看了看陈宁侧的几个人,似乎是被陈宁的理由打动了,说道,“也好,你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该先适应适应。”
杨文政想了想,道,“这样,你来的人还跟着你,并入我第一先锋军自成一营,你负责统领,平时负责运一些军备物资和粮草,稍后我会让人去和你交接。”
陈宁一听顿时乐了,这就是干后勤补给的活呗。
这种活基本上赶路的时候在队伍中间,前后都有人保护。
打仗的时候他们在营地驻守,看守粮草和物资。
总的来说应该是这先锋军中安全系数最高的差事了。
杨文政接着道,“还有,平时你们负责城周边地区的巡防,不会太远,只是负责城周围城墙上一些望不到的死角。”
“城外巡防?”
陈宁想了想,也行,反正陈兵也早就退走了,巡防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跟在他边的张十三可傻眼了。
张十三看着满面笑容的陈宁,心想这陈校尉面对凶徒作乱时如此果决狠辣,怎的现在像是变了个人?
……
陈宁被杨文政安排和他住在同一座府邸中。
老乞丐他们也一同在这住下。
来到青州的第一个晚上,因为路上的疲惫,陈宁睡得很早。
夜半时分,他们所住的院门出,一道人影闪了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一间房门口,轻轻地扣了扣。
不多时,房门打开,里面的人是青哥。
月色之下看去,门外的人是杨文政。
青哥开口轻声道,“哥,你怎么来了?”
杨文政微怒的看向青哥,闪进入他房中,反关上了门,说道,“倒是应该我问问你,你怎么来了?”
青哥有些不敢看杨文政,但还是解释道,“宁哥待我很好,爷爷待我也很好,我得跟着他们。”
“你……”杨文政看向青哥,想要指责他,又咽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文青,你不知道上次我在铜门关见到你时,我有多高兴。
可是我连和你相认都不敢,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在铜门关那么多年尚且有人想让我死,如今你在战场上,万一被人认出来你的份,就算我以命相护,也不一定能够保你周全。
沧州城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呢。”
杨文政并不是在问青哥,他只是叹青哥不应该来。
谁也不会想到,杨文政和青哥竟然是兄弟。
也不会有人能想到,青哥竟然是杨国公府的遗孤,杨国公杨继业的亲子,杨文青。
难怪,难怪青哥习惯留着长长的刘海遮住自己的脸。
难怪那在铜门关,他罕见的陪杨文政喝着烈酒,喝到流泪。
难怪那杨文政说了好多好多自己在铜门关的事。
原来那是两个相见不能相认的兄弟,再向彼此诉着平安。
青哥和杨文政说过,沧州城很好,很繁华,比铜门关强上很多。
他这句话让杨文政放心,以为他能够在沧州城好好的生活,谁想到他不但没有留在沧州,反而出了铜门关来到了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