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出逃
作者:巴奀月   袁阀最新章节     
    等张绣禀报完军情后,杨彪等人都一筹莫展,毕竟他们是政治家,对于这种军事上的危机公关,他们并不擅长。

    张绣犹豫了会,说道:“陛下,诸位大人,末将有一策可摆脱追兵,不知各位大人可否听末将一言。”

    “伯威,你有什么法子,快快说来!”刘协不由好奇道。

    张绣双手抱拳,说道,“渡泾河北上左冯翊,再渡河水到向东到河东,然后才南渡河水到弘农奔洛阳,这样是最快的方案。”

    “黄河水路艰难,不能让陛下冒这么大的危险,岂可让陛下万乘之躯,受此危险。”太尉杨彪立即反对道。

    张绣恭声道:“大人,我军全部人马不过两万余,现长安成为一座荒城,郭汜李必举全部约七万人马前来追击。潼关、函谷只防关东,面向长安这边的防御却是薄弱了许多。要安全地前往洛阳如此折返地行军最好不过,一旦渡河可沿河岸布防阻击逆贼。”

    刘协一阵心动,他看向杨彪等老臣,说道,“杨爱卿,朕看可行,不妨试试。”

    “陛下,杨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黄河水道年久失修,本就是险峻的危河。自初平年间,连往来关中的商贩都少有走黄河水路,试问怎可让陛下涉险呢”赵温出列说道。

    杨彪点头附和,说道,“要是贼兵追来,尚有大军为陛下拼死抵挡。要是河中遇险就是再多的人也不能救援啊!”

    光禄勋邓渊建议道:“不如遣人从黄河水道前往弘农向张济将军求援,咱们还是走回陆路。这样安全一些\\\\\”

    刘协新获ziyou,终究不敢违背众大臣意愿,一意孤行,只得赞同杨彪等人所说。杨奉虽然也想走水路,但执拗不过杨彪等大臣,只好作罢,明朝末年崇祯皇帝感叹,“文官误国”道也有道理。

    一旁的钟繇暗中叹气。但他还是建议道:“杨太尉,即便到了洛阳,加上张济的兵马恐也不能击败郭汜、李榷,不如前往他处求救兵,这样胜算还能大一些。”

    “关东那边已经派使者搬救兵了。你所说救兵从何而来”杨彪问道。

    “河东郡盘踞着白波李乐、韩暹所部,还有南迁的匈奴右贤王去卑。可遣使者前去嘉奖册封。让其率兵前来护驾。”钟繇说出心中计划。

    此言一出,一众大臣是议论纷纷。立即就有人跳出来反对:“元常,这白波贼乃黄巾余孽,怎么可以招降逆贼前来救驾,此事万万不可!”他们的行为和几年前王允所做有何不同。

    钟繇气极,跺脚道:“诸位大人。招降了白波军我等可平添好些兵马前来救驾,此时陛下蒙难。一切都应以陛下的安危为重,还谈什么余孽、逆贼!等李郭汜杀上来,诸位大人亲自提刀去护驾么”

    一众老臣被他这么一说,有羞愧者,有坚持者。但是不管钟繇怎么说,就是不同意,不同意也罢,他们还没有好的办法,呵呵****

    杨彪思量许久,终于决断道:“关东将领也多有招降黄巾者,元常说的是,一切以陛下以安危为重,招降白波贼又何妨”

    刘协疲倦至极,下诏招降白波军和匈奴去卑后。摆摆手让众人退下去。

    马车上。十五岁地皇后伏寿紧紧握住刘妍的双手,相对于万年公主来说。伏皇后哪经过这等阵势,自昨晚到现在一直惊慌未定,问道,“妹妹,贼兵追不上来了,是么”

    刘妍拍拍她冰冷的小手,“有大军护驾贼兵杀不上来。皇后,你是一国之母,在此危难之际应当有国母的风范,区区贼兵何足惧哉!”

    伏寿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紧盯着刘妍,问道,“皇姐你当真不怕么我听刘公公他们说,那些贼兵吃人的……”

    “各方地将领很快会来救驾,妹妹你不需担心。”说着说着,刘妍神se间露出了几许期待。

    “皇姐你是不是想着,临淄侯会带兵来救驾”敏感的伏寿好奇问道。

    刘妍脸颊微红,但想到几年前地事,期盼间又带有几分黯然,她也不敢肯定袁熙是否能来救她,她不知道,但是还是期盼他能来。

    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一片狼藉,街巷边躺着一具具尸体,有兵卒的,但更多的是平民的尸体。*****

    中午时马腾、韩遂两人带兵涌进了长安,但呈现在他们面前地是满目疮痍。虽然郭汜、李没有放火烧城,但长安城内除了马腾韩遂的兵卒,再难见到一个活口。

    “想不到郭汜、李丧心病狂如此,这是屠城啊!”马腾恼怒道。

    “大哥,你也别气恼了。”韩遂劝道,“董卓那伙西凉兵什么干不出来。照理说长安附近也剩不下多少百姓了,经这么一杀,三四年内关中恐怕再无人烟了啊!”

    马腾一挥马鞭,吩咐道,“来人呐,都给我搜寻长安内外地活口和粮食。”

    “大哥,你认为郭汜、李榷还会给咱们留下粮食么”韩遂苦笑,说道,“我军的粮秣只够五ri之用了呀,就是想去救驾也有心无力。此处已成白地,咱们还是撤兵吧。”

    马腾一阵犹豫,片刻后他绝决道:“将调出三分之二的粮食给孟起,让他带所部三千骑前去救驾。算是尽了咱们本分。”

    毕竟他马腾祖上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根正苗红,如今无奈成了军阀,但是他对大汉朝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韩遂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但要侄儿孟起小心行事才是。”

    渭南。

    郭汜带着所部三万六千多人马,一直紧紧尾追着献帝。刘协带着一众大臣和御用物品、符信典策、古籍档案等物,所以走得并不快。

    半天后郭汜的前锋骑兵,就追上殿后的徐荣军队。

    徐荣就地布防,阻截半天后,郭汜军主力逐渐赶到,他自知不能抵挡,只好率三家凑起来的五千多jing兵撤退。

    到入夜,徐荣所部在华yin赶上了献帝。杨奉、樊稠所部经过急行军,再也挺不住,纷纷趴到路边倒头就睡。

    樊稠、杨奉都不是善主,但任由他们抽打鞭笞,兵卒们就是纹丝不动。两人商量后只能让亲兵连夜护送献帝过潼关。剩下的两万多兵卒沿着官道遍布几里路。

    张绣带一千多jing兵护送献帝,张绣护卫献帝是张济安排的,一人在内,一人在外相互照应,也留一条后路,随行队伍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抵达潼关。刘协、刘妍还有几个重臣再也支撑不住,说什么也要停歇。

    张绣不顾疲惫,来到刘协车驾前劝道:“陛下。潼关还不安全,需过了函谷才能安心,歇息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奔函谷关。”

    “张将军啊,你瞧那些兵卒和战马,还能跑动么”刘协虚弱地指着累倒的战马说道。

    “就是累死。也要他们到了函谷才能倒下。”张绣坚决道,“郭汜等人可能绕过华山。从青泥隘口奔袭潼关。”

    杨彪摇摇头,说道“就是从青泥隘口来。也来不了那么快。歇息半ri不打紧。再说陛下龙体可不比将军你们久经沙场,你下去安排吧。”

    张绣心中担忧,却不能违背刘协和杨彪的命令,叹息一声后,只能吩咐兵卒加紧休息,两个时辰后再出发。

    张绣经过那晚地阻截战。又带兵护送刘协到此,早已疲惫不堪。他吩咐几句后依着潼关破败地城墙合眼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绣艰难的睁开眼睛,但瞬间他就jing觉过来,抓住旁边一个副将喝问:“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那个副将唯唯诺诺不好回答,被逼急了才道:“杨大人来过,说将军也辛苦了,不妨让将士们多歇息一阵,养足力气才行

    张绣看着潼关周围漆黑地夜se,不禁着急。说道,“哎呀,太尉误国啊,要真如我所猜测。陛下危矣!”

    张绣立即赶到刘协车驾处。经过一天休息后,杨彪jing神恢复了许多。笑道“张将军,看来将士们也都jing神饱满呐!再有几个时辰路程就该到函谷了,咱们是不是连夜赶路”

    张绣一阵着急,说道,“当然是要马上赶路了!大人,你怎么不让他们叫醒我,须知此地还不是安全所在!”

    杨彪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但潼关东边亮起数不清的火把,不一会就将潼关围住。

    众人都被惊醒,杨彪指着那些火把,问道:“这些是何人地兵卒,怎么会从东边赶来。莫不是关东的将领”

    张绣长叹一声,无奈说道,“大人,恐怕像在下所说那样,是从青泥隘口,奔袭而来地西凉军,这下麻烦了。”

    “啊!”“啊”刘协和几个大臣惊呼出来。

    张绣顾不得其他,告了声罪后领着那一千多兵卒迅速布防,张绣是叔父张济派来拱卫朝廷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布防。

    趁着火光,刘协等人终于看清那些兵卒的旗号“李”,是西凉军李榷所部。杨彪等大臣不知所措,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李榷真地从青泥隘口,奔袭而来堵在他们前面。

    “杀!杀!”李榷所部不住地呼喊,并向城墙上she箭,一时间将这帮大臣吓得不敢出声,胆小者已经瘫软在地。

    潼关虽然已经破败,但李榷所部多是近万人多是骑兵,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一时也攻不上潼关。但那股子声势,早将刘协和大臣们吓怕,这帮文官我觉得还不如明朝末年那帮呢。

    “杨奉、樊稠什么时候能赶上来”刘协急问道,他现在很怕六神无主。

    杨彪等人也不知所措,钟繇则摇头道:“樊稠他们恐怕也被郭汜拖着,一时半会怕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只能就地防守,等待救兵。”

    刘协和大臣们担惊受怕到了天亮,而李榷所部步卒也越来越多,加起来有两万余人。而经过一夜准备,李军也赶造出来简易的木梯,并不顾死伤地疯狂攻城。

    张绣所带的一千多jing兵携带箭支并不多,she杀千余人后羽箭就所剩无几。而李榷军更是不顾一切地攻城,甚至西面一段城墙被李榷军用木柱撞塌,情势十分危急。

    刘协一脸懊恼和沮丧,说道,“难道朕又要被逆贼胁迫,振兴汉室社稷终究只是梦吗”

    杨彪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听从张绣的建议,皇帝就不会这样被困险境。他跪到刘协面前,愧疚道,“陛下,是老臣的罪过啊!我不死不足以赎罪!老臣去也”

    说完他就要从城墙跳下去。他打算和王允那样以死明志,同时也骚得慌

    赵温等人赶紧将杨彪拦住,劝解道,“杨大人,您不能轻生啊!”“还要保留有用之身辅佐陛下啊!”“您得主持大局啊!”

    一众文官都纷纷劝道,一旁刘协也无奈,只能摇摇头,说道,“杨卿何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天数。恐怕是朕得罪了上天,使得我汉室社稷受累。你们去叫张将军开城门吧,不要再让兵卒们无谓地伤亡了。”

    这样下去不出半ri就是城破人亡地下场,大臣们都悲泣着跪下。

    万年公主快步来到刘协面前,厉声道:“陛下,将士们都还未说投降,你怎么能说此丧气话!陛下你天命所归,谁能说下一刻不会峰回路转!陛下三思啊。”

    “皇姐……“刘协摇摇头,他长叹一声。

    “陛下,那边来了股骑兵,好像跟李榷那厮交战上了,是援军啊!”一个大臣喊道。

    刘协跟刘妍两姐弟定眼看去,果然东面来了股骑兵,近了些甚至旌旗上,绣着的字依稀可辨----“袁”!

    河北军的战略重点,已经从河北向司隶和中原部署。勤王护驾,保护天子顺利东归,成为关键,来人正是我们的主角袁熙,bgm响起魔君七夜的出场奏曲,真是威武。

    天子东归,事起仓促。而东归的后果,难以预料。按照郭嘉的分析,奉迎天子到河北,并非上策。如此,难免天下诸侯口诛笔伐,甚至直接对河北动兵。

    因为时势变了,所以最好的结果是,奉天子归东都洛阳。效仿周王朝末期,天子居于洛阳,诸侯争于天下。

    但是袁熙还是想试一试,曹操行为何袁家不可以。但他忘记了,曹操需要献帝是因为曹操弱小,需要借势,而袁家已经成为袁阀,献帝对于袁家可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按老师张纮的情报,天子东归,可能走水陆两条道。走水路,只有经渭水入黄河,潼关和风陵渡是水路关键。命郝昭,周仓,立刻赶往风陵渡,支援张济。走陆路,可能的选择很多。袁熙郭嘉,仔细分析了各种可能。

    袁熙觉得军事上,走黄河入河东是明智之举,但是从政治上讲,万乘之主不可冒险,那么只能走陆路,更何况还有杨彪等人干涉,所以袁熙决定帅大部走陆路。

    洛阳传报。张纮传信,其在归途中,绕路河南尹,前往洛阳,拜会皇甫嵩。皇甫嵩出身将门,举孝廉。黄巾之乱,屡立功勋,当朝功臣、元老。

    董卓乱政,为招揽人心。请皇甫嵩为辅,皇甫嵩拒绝,称病逃出长安。现,皇甫嵩以骠骑将军身份,持节统领关东,镇守东都洛阳。在洛阳,皇甫嵩招揽兵马,准备奉迎天子东归,并担任联系关东诸侯的重任。

    保护天子,是袁熙的责任。但天子逃出潼关后,如何安置。袁熙一直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皇甫嵩资格老,名望高。若是他出面奉迎天子东归洛阳,倒可少了许多烦恼。

    晋阳,也有张纮暗卫信报传来。简要报告了太原、雁门防务。对于匈奴犯边一事。只简略提及,重点汇报了西河郡情况。吕布部将高顺本驻防西河郡离石,现已率部南下,进驻到与河东交界之处。

    袁熙也一直在关注高顺的动向,因为变数也极有可能发生在定时炸弹吕布身上。

    长安异变,吕布各部均有动作,高顺等人率部南下。汇合吕布。高顺若想汇合吕布,必须穿过河东北部,自河津一带西渡黄河,才能进入左冯翊。

    袁军虽已全面掌控河北局势,但吕布尚未退出并州。此时,并州无力阻拦高顺借河东之路南下。

    袁熙和郭嘉意见一致。长安乱局,各股势力纠缠,此时,宜多交友少树敌。吕布和袁熙有仇怨但此时不宜交恶,双方共同的敌人是西凉军。袁熙传令郝昭部,若高顺部借路南下,不得与其发生冲突。主动退让河津,允许其西渡黄河。赔本的买卖,袁熙不做。

    天子东归之路,一定是艰难重重。只是,袁熙鞭长莫及,无法直接插手潼关以西之事,只能祈祷小皇帝刘协吉人天相,安全逃出潼关…………

    不仅袁熙关心刘协的命运。各大诸侯布在长安的耳目,随时向外传递着信息。

    但天子离开长安,与西凉军决裂之事,早已传遍天下诸侯。天下诸侯,反响不一。

    比袁熙更关心天子命运的,自然是袁术。他无时无刻不关注着长安局势,关注天子动向。甚至暗地里咒符巫蛊,盼着小皇帝死于非命,也未可知。

    袁绍,刚刚击垮公孙瓒,忙着享受胜利成果,没空管长安之事,只能派偏师袁熙本部勤王做做样子。曹操,趁中原纷乱之机,掌控了兖州,豫州以及徐州西部和司隶东南部,已基本控制了中原心脏地区。

    荆州刘表,对长安之事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如何将荆州打造成天下第一富庶大州。不仅要兵强马壮,仓廪充实,刘表还要把荆州变成文化圣地,变成才子佳人的天堂。

    还有一个诸侯,很关心长安的动静,那就是益州牧刘焉。刘焉以崇山峻岭为屏,以重兵扼守蜀道,安安稳稳地在益州做着有实无名的土皇帝,逍遥自在。

    但是,他的儿子刘璋在朝中为官。刘焉可以不关心小皇帝刘协的死活,却不能不关心自己的宝贝儿子。长安尚未发生异变,刘焉已有所警觉。第一时间派人赶往长安,以自己病重为名,接刘璋回益州,榻前尽孝。

    天下诸侯,各忙各的,谁能体会漂泊于潼关的小皇帝刘协的苦,这位小皇帝我都有些同情他了,和平年代,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惜了,这是乱世,他的命运注定和唐末昭宗皇帝命运一样,成为天下群雄逐的那一只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