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拿出钥匙进了屋, 在屋里转了一圈, 发现除了那杯水, 屋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异样。
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肯定,萧泸是被人带走了。
萧泸如果只是自己出门的, 那么她肯定会带上自己的包包的,可是,萧泸的包包,还好好的放在老地方。
萧遥从屋里出来,决定给张警官打电话, 让张警官帮自己找萧泸。
萧泸是原主的姐姐,是原主觉得亏欠且希望幸福的人,她不能让萧泸出事。
刚拿出手机,就见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一颗心马上绷紧了。
来电显示, 打电话来的, 正是她一直联系不上的萧泸!
萧遥深吸一口气, 这才点了接听。
电话刚接通, 那头就传来萧泸熟悉的声音:“萧遥——”
萧遥听到萧泸的声音,马上问:“姐姐,你在哪里?”如果不是怕萧泸被控制起来, 她绝不会这样冷静的。
萧泸道:“我在医院里,没什么事。”
萧遥马上焦急地问:“你怎么去医院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如果萧泸不舒服,叫房东或者打电话叫人带她去医院, 以至于水洒了也顾不上收拾,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萧泸道:“也没什么,就是摔着了,有些擦伤。”随后又报了医院地址。
萧遥刚说完自己马上过去,就听道萧泸的电话里传来张宗和的声音:“萧遥啊,你别担心,你姐姐就是一点小伤,没多大事的。”
萧遥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戒备地问道:“张总?你怎么会和我姐姐一起在医院的?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张宗和的声音带上了淡淡的歉意:“此事的确和我有些关系,但一定是误会。不如我们见面了再说?”
二十分钟后,萧遥检查过萧泸,见她只是膝盖和手掌有不算严重的擦伤,这才松口气,看向在一旁说抱歉的张宗和:“张总,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总想去帮忙推萧泸的轮椅,可是被萧遥抢了,他便笑笑,摸摸鼻子开始解释:
“昨天我在濠江碰见你,发现你对我一直颇为戒备的,又得知你姐姐在这一带,便想请你姐姐出来见见面聊聊天,拉近彼此的关系,让你知道,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没想到,我那些蠢材手下搞错了,以为我要对付你姐姐,所以去请你姐姐时,手段有些粗鲁。萧遥,你放心,我已经惩罚过他们的了,你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再罚他们一次。”
萧遥听了,淡淡地笑起来:“我倒不知道,张总请人是这种请法。”
张宗和又开始道歉,显得十分真诚。
萧遥道:“我现在担心我姐姐,也没空跟你说什么,先回去了。”
张宗和马上道:“我送你们。”
“不用。”萧遥说完,推萧泸走了。
回到家,她马上问萧泸,得知和张宗和说得差不多,俏脸顿时沉了下来,又问:“那些人态度很差,不顾你的意愿直接拉扯你走,是不是?”
萧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你是不是得罪过那个张宗和?”
萧遥摇摇头:“我没有得罪过他。”反而是,张宗和得罪了她。
萧泸听了,又问萧遥,赌债还得怎么样了。
萧遥马上笑道:“我已经还清了,也将欠条烧了。我再也不欠赌场的钱了,而且除了这个,我还赚了一百万,可以给你医治你的脚了。”
萧泸听了,顿时喜极而泣,她不住地擦眼泪,对萧遥道:“既然还清了赌债,手上又不缺钱了,你以后,就别去赌钱了,跟我找个地方好好生活,行不行?”
萧遥看着萧泸目中的期待,很难说出“不行”两个字。
可是,今天张宗和让人带走萧泸这件事,又让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就此说出“好”这个字。
张宗和随时能找到萧泸,随时能让萧泸陷入危险,能让打算远离这一切的她陷入危险。
她和萧泸只是普通人,没权没势,而张宗和是个毒|枭,有钱有人,如果张宗和不愿意放过她,那她和萧泸就绝对逃不出张宗和的手掌心。
萧遥不希望萧泸陷入危险之中。
这是原主的执念!
也是她拼尽全力也要做到的。
萧泸见萧遥不说话,马上急了,连忙握住萧遥的手:“萧遥,你怎么不说话?”
萧遥叹了口气,一边低头打字一边说道:“姐姐,有时候,我们总会身不由己的。”说完将手机递到萧泸跟前。
萧泸低头看萧遥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写着一条简单的信息:“张宗和盯上我了,我们逃不掉的。我怕你身上有窃听器,所以,先稳住他再说。”
萧泸从前也是混江湖的,马上就反应过来:“可是我不想你还要过以前那种生活。”
萧遥见萧泸反应过来,马上道:“姐姐,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给我出去!”萧泸厉声说道。
萧遥走了出去,在桌子上翻出纸笔,开始给萧泸写字,说出自己对张宗和的猜测。
萧泸默不作声地接过本子,看萧遥写的内容,看完了有些不解地问写字:“我不明白,张宗和为什么执着要让你为他办事。”
萧遥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写上:
“一开始,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对他有用,他希望在我走投无路时去求他,然后顺理成章地为他办事。可是,我一直没有去求他,所以他来找我了。昨天,他见我似乎赌运很好,更觉得我有用。可是亲眼看到我能赢钱,知道我基本上不可能迫于经济压力求他了,所以就找到你身上,以此进行威胁我。”
写完这些,萧遥沉吟片刻,继续写道:“我怀疑,张宗和还不知道我戒毒了。”
萧泸看完萧遥写的,马上写道:“那我们悄悄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好不好?萧遥,我真的不希望你重新接触赌和毒这种黑暗且犯法的事。”
萧遥看着萧泸纸上写的字,苦笑起来,低头写道:“我也想过,我这次回来,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张宗和轻易找到你并让人带走你,就是告诉我,我们是躲不掉的,他总能找到我们的。”
写到这里有些心酸,又有些愤慨,继续写道:“姐姐,我发现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足,很难回头了。而我,或许因为比别人好看一些,在这条路上,更难有回头路。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萧泸看到萧遥写的这些话,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光,她想抽泣,可是大概怕弄出声音,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压下所有的声音。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小姑娘,她从前混迹过,她也知道萧遥的推测很大概率就是真相。
可正因为知道,这或许就是真相,所以才格外悲哀和绝望。
她和萧遥拼命想逃,可是自从踏足这条路,基本上就没有回头路了,她们只能不断地往前走。
萧遥看到萧泸如此难过,便又写道:“姐姐,先不急,我报名参加了棋牌大赛,未来还会去濠江参赛,这一段时间,将会是我们考虑的时间,也是我们掂量张宗和意思的时间,未必就是绝路。”
萧泸看到,点了点头。
她知道,只能暂时这样了。
萧遥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很担心萧泸,想送萧泸离开。
但是,如果没有人帮忙,萧泸根本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因为使用身份证搭乘交通工具,能让人轻易找到她。
萧遥考虑过,让张警官帮忙,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被张宗和监听着,并不敢贸然去找张警官以至于激怒了张宗和这人。
因此,她只能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在家里住了两天,萧遥叮嘱萧泸一定要小心,有任何情况一定要和她打电话,就担心地去濠江了。
她其实可以不去濠江的,可是不去,就得马上给张宗和表态——逃是逃不掉的,她带着萧泸,更不可能逃掉,因此她希望通过去濠江拖延时间,试探张宗和的底线,看能不能带着萧泸脱离这种生活。
棋牌大赛这天正式开始。
这个比赛是混杂的,参赛者将会遇上各类游戏,最终凭借总积分来争夺冠亚季从而拿奖。
萧遥第一天被分到了麻将类游戏。
她过去虽然没玩过,但是提前看了说明,知道规则,便坐到麻将台上开始了。
跟她一桌的,最年轻的是三十岁的一个男人,生了一双眯眯眼,说的泡菜国语言,显然是个泡菜国人。其他两位,都是年纪过了四十岁的大妈,听口音,都是内地人。
大家坐在牌桌上摸牌时,泡菜国人开始用半生不熟的中文炫耀他对麻将的理解,居高临下地指点新手萧遥应该怎么做,又说两个大妈显然是市井出身的麻将友,坐在这种席位上,一定不会有什么建树的。
萧遥听得烦他,因此懒得搭理。
两个大妈听着不痛快极了,起先还忍他几句,见他越来也不着调了,当中一个就道:“你个眯眯眼懂啥啊?老娘出生的时候,你爹妈都还没结婚呢。”
另一个道:“泡菜国人就爱吹牛皮!”
泡菜国的朴先生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半懂不懂,但也不妨碍他知道两人在嘲讽自己,当下道:“你们别以为我在吹牛,我这个人自从——”
萧遥眼尖,见他瞻前顾后半晌之后,扔出一张七条,便将自己手上的三个七条推了出来,嘴上道:“杠——”
朴先生见被萧遥杠了,脸色有一刹那的不好,很快又道:“这落后,只是一时的。”
萧遥看了一眼牌桌上大家出的牌,又回忆了一下刚才大家听的牌,揣测应该有人要碰一筒的,就将自己手上的一筒打了出去。
大妈甲见了,当即碰了萧遥的一筒。
□□业是从来不让拍照的,因为不希望泄露赌客以及相关的隐私,影响生意。
可是这种比赛,是属于正轨比赛,因此允许记者现场报道,还允许普通游客拍照。
像萧遥这种顶级美人,很快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不仅记者爱拍她,那些前来观赛的游客,也情不自禁地将注意力放在萧遥身上——平时大家没少听人提起赌场中的美女,可是看过照片,觉得也就那么一回事,而萧遥这种,毫不夸张地说,放娱乐圈也绝对够出色,来到赌场,就更出色了。
曾经理站在二楼,看着大屏幕上经常闪过萧遥那张脸,听着低下的游客疯狂讨论萧遥,忍不住道:“我早说过,萧遥适合出道去娱乐圈。参赛之后,想必有不少娱乐公司和经纪人会找上门来的。”
杜先生淡淡地道:“如果她红了,能进入娱乐圈,未尝不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娱乐圈来钱快,拥有数不尽的鲜花和掌声,真的很适合萧遥。
宗少擎看了一眼明显对朴先生流露出不耐之色的萧遥,道:“她未必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如果萧遥是个聪明人,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楼三少看着有些手生地摸牌的萧遥,笑了起来:“真是个迷人的小东西。”
楼三小姐听了,看过去,见自己兄长的俊脸上露出感兴趣之色,不由得有些担心,但转念想到自己兄长素来风流的性子,很快又将这份担忧压下去了。
她这个哥哥,是个最风|流不过的人,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但都很快被她这个哥哥抛到脑后,想必萧遥也不会例外。
这时曾经理有些遗憾地开口:“第一局结束了,她没拿到积分。”
特地讲解的直播也忍不住惋惜地道:
“很可惜美人这一把没拿到积分,如果前三局拿不到一分,她将会被淘汰出局。据我所知,她基本没玩过麻将,所以输了,其实也不奇怪。现在需要担心的就是,如果接下来还是玩美人不熟悉的牌类游戏,只怕她还是会输。”
第二局,玩的是牌九,萧遥更是没玩过,她看完了规则,虽然尽力打,可还是输了,同样没拿到积分。
楼三少忍不住道:“小东西该不会连一个积分都拿不到,直接被淘汰吧?”说到这里,看了曾经理一眼。
曾经理苦笑:“三少你别这么看我。我们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她被排到什么游戏,完全是随机的。”就算他看不上萧遥,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搞萧遥啊。
楼三少哈哈笑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啊……”
说着话间,萧遥第三局比赛项目也出来了。
是□□。
楼三少这下吹气了口哨,道:“看来,小东西是真的拿不到一个积分啊!”
萧遥作为全场的颜值担当,是所有记者媒体镜头的宠儿,她成绩如何,也是所有人都关注的。
香江媒体素来不大看得上内地女星,而且天生一双富贵眼,见萧遥虽然打扮得体,但是身上穿的戴的没一件是牌子货,都是百来块钱的,出口就有些不逊:
“看来我们靓绝濠江赌城的美人儿,或许真的只有美貌啊。从前她做荷官,没有怎么接触□□,再来参赌,也没有接触过,这一把,应该也拿不到积分了。”
很多为被萧遥那张脸蛋迷住了的游客大呼惋惜,恨不得亲自上去代替萧遥出战。
当看到记者的评价,除了惋惜,又多了几分怒意。
楼三小姐看着记者对萧遥的评价,忍不住道:“看来,大家都不看好她呢。”
曾经理道:“能来参赛的,基本上水平都不错的,毕竟参赛费用就一万,没点手段,根本不会来浪费这个钱。”
所以,萧遥对上这些有水平的参赛者,劣势就暴露无遗了。
萧遥看过□□的介绍,但由于时间很紧,她只是匆匆扫一眼,没怎么看懂。
当看到还没发牌,自己就被要求下注,更是茫然。
不过,她还是听从荷官的,以小盲的身份下注。
她下一位大盲,一位年轻的帅哥,跟注了。
小盲大盲下注之后,荷官开始给所有玩家发两张底牌。
发完之后,又让大家下注。
萧遥晕乎乎的,听到让自己下注就下注,没有过牌,没有加注,更一直没有弃牌——她是不可能弃牌的,因为一旦弃牌,就表示她这次参赛之旅要结束了。
镜头清楚地录下萧遥脸上的茫然表情。
香江记者原本还奚落她,可当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都不忍心奚落她了,用惨不忍睹的表情和声音道:
“看看我们的大美人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可以说明,她根本不会玩?她是不是甚至搞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下盲注?看来,她这一把,注定要被淘汰出局了!”
特地为了萧遥直播的主播也觉得萧遥这把输定了,忍不住道:“美人的运气也太差了。”见有网友发弹幕问,如果萧遥运气好有没有赢的机会,便道:
“这个□□的魅力在于,除了看运气,还得看观察能力和演技。因为,有的人拿不到好牌,可以通过对手的表情判断其是否拿了好牌,进而偷鸡,诈别人。所以,萧遥脸上那表情,就是妥妥告诉所有人,她是小白,她在偷鸡,各位尽管锤她!”
楼三少看着萧遥的神色,心中对她的兴趣大减:“看来,她就是运气好,适合玩三公。”
像□□这种,稍微需要点个人能力的,她就不行了。
归根到底,还是个头脑空空的美人。
曾经理点了点头。
杜先生再次评价:“她适合去娱乐圈演戏。”
萧遥见发完三张公共牌之后,大家或是过牌,或是加注,还是弃牌,或是all in,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终于不那么晕乎乎了,脑子也清晰起来了。
这时发到最后一张公共牌了。
五张公共牌分别是方片7,红桃3,黑桃6,以及一对k。
萧遥看了看公共牌,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两张牌,眉头飞快地皱起来,但是很快又舒展开,像是个拿了好牌的人那样,将自己桌上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道:“all in!”
楼三少这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道:“她居然想偷鸡!”一个新手小白,连规则都搞不清楚,居然就想偷鸡!
最关键的是,她在看到最后一张公共牌的时候,皱眉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啊,尽管她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在场能玩□□的,有哪个是蠢蛋,会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她莫不是把别人当傻子了?
记者和主播也是这么想,这么喊的,他们惊愕的表情和语气,充分显示了他们的难以置信和啼笑皆非。
萧遥的下一位,之前就弃牌了,看到萧遥这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萧遥道:“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进娱乐圈……”
作为已经赢过一个积分的玩家,他这次就算拿不到积分,也能晋级的,所以他有时间看戏,以及给萧遥建议。
曾经理目瞪口呆地看着萧遥的操作,半晌才道:“她或许是知道,这次如果再输,就被淘汰了,所以决定背水一战。”
不然,根本解释不了她此刻的行为!
杜先生、宗少擎和楼三小姐都没有说话,因为这一刻,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遥刚才的表情和动作,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们相信,赌桌上的人更看得清楚。
就这,居然还想偷鸡,还想诈别人……
萧遥捂住自己的两张底牌,一脸胜券在握地看向自己对面几个人。
大盲下一个枪口都不用想,就将和萧遥一样多的筹码推了出去,表示自己跟。
再下一位是个夹着烟的美女,她跟萧遥一样,也面临被淘汰的局面,见萧遥all in之后,也将自己桌上的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表示跟。
第五位是樱花国男人,他没看萧遥,而是讳莫如深地看了美女以及枪口的帅哥一眼,然后推出和萧遥一样多的筹码。
他忌惮的,是这两位,而萧遥这种一看就是新手的菜鸟,根本不值一提。
只剩下最后一位了。
最后一位忌惮地看了樱花国男人一眼,又沉吟片刻,最终耸耸肩,表示弃牌。
荷官见了,宣布进入亮牌环节。
萧遥将自己手上的牌翻开。
一个黑桃k,一个黑桃7,和桌面上的五张公共牌凑在一起,是葫芦!
现场和网络所有关注萧遥的,看到萧遥翻出黑桃k和黑桃7,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只看五张公共牌,就知道,不管其他人手上的两张是什么牌,都不可能比萧遥的葫芦大了!
曾经理再一次目瞪口呆:“她这是什么运气?!”
楼三少挑眉,最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可恶的小东西,她刚才一定是在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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