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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听不懂:“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地府有阎罗王,地狱有十八层……”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回头就找我寻求支援,“对吧?”
我哪知道。这些不都是民间故事里的,谁能当真啊!
章家骠:“其实所谓的地狱和地府,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一个灵异空间。”
周海:“灵异空间?没有十八层,也没有十殿阎罗?”
章家骠:“没有十殿阎罗,但有多少层不一定。因为根据实际情况的不同,也可以是多个灵异空间重叠在一起,也有大有小,里面的东西也有多有少,有强有弱。”
“就像咱们刚才困在筒子楼里,”章家骠举例说明,“那里的森罗鬼域,就至少有三个空间。一个是咱们待的地方,一个是家和一开始待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刚才我们找到家和的地方。”
“我想,可能古时候,有些人也曾经误入过森罗鬼域,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喜欢添油加醋,就变成了十八层地狱,十殿阎罗了。”
周海:“原来是这样。”
又问:“那这筒子楼里的森罗鬼域,算很厉害了?”
我忍不住插一句:“当然厉害了。所以你那会儿一下子翻着白眼昏过去,其实是被这里过强的气冲昏的吧?”
章家骠白着脸:“嗯。这里的气特别强,有很多东西。”他干巴巴地舔了舔嘴唇,“尤其是最后被……”悄悄瞄了一眼杨厚,到底还是不敢说出他的名字,“被击退的那个东西,好像……好像跟我们之前在青浦县的地下车库里碰到的东西很像。”
“是吗!”周海睁大了眼睛。
那时候,我们还没出电梯,几个师傅就如临大敌。是卫澄宇先用唐刀划伤了那东西,然后卫林用自己的血把它给弄走了。
我们当时就跟傻子似的,从头到尾也没派上用场。我还误伤了卫林……
“我记得那东西叫什么的?”周海用指头敲了敲脑袋,“蒋晴师傅说过的……对!叫蜃!海市蜃楼的蜃!”
我说呢,我怎么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不是我感觉出错。
“怎么这里也有!”周海两手插腰,“不是说这玩意儿很少见吗?”
章家骠没答话。
但一直没说话的杨厚突然来了一句:“你们运气好。刚才的蜃可比上次的那一只邪多了。”
我们听得心里咯噔一响。杨厚没用厉害,强大之类的字眼,单单用了一个邪。
周海又紧张又兴奋地问:“杨厚师傅,你给我们说说,怎么叫邪?”
杨厚那奇特的蛇形双头矛也不知何时收了起来,两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青浦县的那一只蜃是利用风水阵吸收邪气,但是风水阵摆出来的时间还不算久,顶多二十年吧。这只蜃不一样,它所待的这个筒子楼本身就建在一个很强的邪地上,至少有七八十年了。它就是这里的鬼主。”
说到这里杨厚也有些奇怪:“不过按理说,这么强的邪地,要出事早出事了,居然能挺到现在。”
周海:“是啊,这件事我们也正在调查呢!”
想想,赶紧一半拍马屁一半钦佩地道:“但是现在有杨厚师傅了,您一来就把鬼主给削了,以后的调查一定一帆风顺!”
杨厚呵呵一笑:“我只是说这里暂时没问题了,可没说这里的问题就解决了。”
听得我们又是一惊。
杨厚:“也难怪,凭你们是不可能感觉得到的。这里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森罗鬼域,还有其它的能量场在跟它相互联系,相互影响。”
“只要时间足够,它还会恢复的。”
这回就算是周海也只有惊惧,却兴奋不起来了。
“这不是打不死了吗?”周海问,“那怎么办?”
杨厚:“找出其它的能量场,一起消灭。特别是中心能量场,一定要首先消灭。”
中心能量场的概念,我们在加强训练的时候学习过。所谓的中心并不是指空间上的中心,而是能量强弱上的中心。擒贼先擒王,这是很明白的道理。
“看不出来,银江这地方原来不简单。”杨厚微叹地说。
原来你也看不出来。我心里好过多了。
“反正我们现在都毫发无损地出来了,”我说,“银江的事可以从长计议。”
“对了,邵老师傅他们呢?”我理所当然地问。
连杨厚都出场了,说明咱们这回摊上的事儿真挺大的。我琢磨着,怎么也跟青浦县政府大楼的问题差不多一个等级了。所以,支援不可能只有杨厚一个人。
杨厚忽然扫了我一眼:“你们还不知道?”
我们仨儿都是一愣,想的都是:知道什么?
杨厚:“只有我一个人。”
我眼睛睁大了一圈:“这……”知道你牛,可独木也难支大厦吧?
杨厚:“而且我马上也要走了。”
我眼睛又睁大了一圈。
周海:“您不是来支援我们的吗?”
杨厚:“我已经支援完了。你们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
我瞪向周海,周海瞪向章家骠,章家骠瞪向我。
“可是……”
我还没可是完,就被杨厚打断了。
“我身上还有别的任务,本来不该我来的。”杨厚说,“也不知道算你们走运,还是不走运,其实总部最快要到明天才能安排人手。偏偏被我知道了。”低头看一眼时间,“看在邵百节的情分上,我就抽了半小时。”
半小时……
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我们一愣神的工夫,一辆黑色suv干脆利落地停在了杨厚面前。
得,这是彻底留不住了。
临上车前,杨厚最后又撂下一句话:“地龙是个好东西,不过它还小,好好养着吧。”
看着suv扬长而去,章家骠首先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一直老老实实蹲在我口袋里的地龙也开始扭来扭去了。我说呢,这货怎么这么老实,原来是怕杨厚。
周海仰头看着破破烂烂的筒子楼,唉声叹气:“忙了大半天,虚惊一场。什么都没干成。”
章家骠推了一下眼镜:“总算捡回一条命。”
周海白了我一眼:“都是你,非要卖什么关子,不然我们两个也不会跑来看纪强家到底有什么奥秘。”
我只好苦笑着扛下来。
周海:“你现在倒是说啊,纪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实话道:“我也拿不准,只是一个推测,所以才想等事成以后再说来着。”
周海:“还等呢,赶紧说吧!”
我只好说了:“我怀疑纪强早就已经死了。可能刚搬进来没几天,他就死了。”
周海和章家骠都很惊诧。
周海:“这是怎么说的?周围的邻居可都看见他进进出出的啊,一直到发现尸体一个多月以前才没见到他。”
我:“邻居们不是反应他总是踩着点进进出出吗?特别准。”
周海:“嗯,怎么了?”
我:“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准时的,要么就是有强迫症,不踩着点他就不行。”
周海:“所以呢?”
我:“可是你看他租的房子里,东西摆放得是还挺整齐的,但也远远不到强迫症的地步吧?”
章家骠及时地补充一句:“强迫症的人也不会搬到这么脏乱差的地方来住吧?怎么受得了。”
周海:“……”
我:“咱们在学习异术的基本知识时,不是讲过吗?有些魂魄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会一遍又一遍地重演,可能是死亡时的景象,也可能是最后一天的活动,也可能是他平常的生活。”
周海恍然醒悟了。
“这样说起来,是有点儿意思,”他说,“邻居们都反应刚搬来的时候,还能搭两句话,可是后来就彻底不理不睬了。因为他只是在重演而已。”
“那后来消失呢?”他问。
我:“你忘了,隔壁的那个当妈的不是说过,有一次小孩子们在走廊里玩,发出了一种特别的噪音……”
周海想起来了:“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结果纪强一下子就从屋子里冲出来了,反应特别大。”
我:“对!纪强原来在公寓租过的屋子,就是会发出金属怪声的。我的推测是,他从公寓匆忙搬出来以后,并没有钱伟那么幸运,还是被什么东西给缠死了。但是他的魂魄并不知道,就一再重演了。结果那天,突然听到小孩子们发出的金属噪音,一下子被惊醒了。于是,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周海听得点起头来。
章家骠:“那你是打算在筒子楼里找他的魂魄吗?”
我:“嗯。深更半夜更适合这些东西出没,所以我原来的打算是咱们仨儿夜里的时候再来找找。我觉得他有很大的几率还在他租的屋子里,或者在这幢楼里飘荡。”
“但是现在……”我回头看一眼筒子楼,摇摇头,“难说了。我没想到里面已经形成了森罗鬼域。”
周海一下子又干劲儿十足起来:“那咱再上去看看?”说着拔腿就要走。
吓得我后脖颈的寒毛都集体起立了,连忙一把拉住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