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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我后脖颈的寒毛都集体起立了,连忙一把拉住周海。
“我的哥哥哎……”我都快求他了,“咱们才刚从鬼门关回来,你还要再送回去?这回可没有杨厚了!”
周海理直气壮地道:“杨厚不是说了吗?现在没事了。”
我:“那也不差这么点儿工夫。支援明天就到了。”
周海还想说什么,章家骠赶紧提醒了一句:“海哥你忘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见吴佳妮和钮承宗。”
“是吗?”我赶紧接上,“你们还没见过?”
章家骠:“嗯。那天因为你出事,我们就只好取消了。后来再约,人家也忙,只好约到了今天。本来就是打算去完筒子楼,再去见他们的。”
周海大手一挥:“早着呢,要到晚上七点呢。”说着,又要抬脚往筒子楼走。
我连忙一把抓住他:“也不早了。这地方偏,打车过去还得吃个饭吧?何必弄得那么紧凑。”一边说一边冲着章家骠使眼色。
章家骠上来就把周海另一边胳膊一架,帮我一起把人拖走了。
路上我还抽空给家里,还有吴队长那边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正在家里憋得慌,一把抢过电话,劈头骂了我一顿。中心思想就是刚能跑就瞎蹦跶,一跑又是大半天不见人,晚上还不回来吃饭,不管我了!然后姜玲接过电话笑呵呵地跟我说,老太太早把我的人参鸡汤又炖下了,放在电饭煲里,连老爷子都没份。末了,再三嘱咐我小心点儿。我让他们都放心。下午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也犯不着再告诉他们,你们说,是吧?
吴队长那头也等很久了。吴队长说我们要再不跟他联系,他就要去找我们了。我自然要代表大家好好地感谢他一番。并且告诉他,可能有一些进展,会及时跟他联系的。
然后我们就早早地坐到了跟吴佳妮、钮承宗约好的简餐厅。说是简餐,其实也还蛮有格调,装修什么的挺小资。周海肯定不会约这种地方,章家骠一向让周海作主,钮承宗还是个在读研究生,所以我估计是小白领吴佳妮的提议。
周海让我点餐,笑呵呵地道:“我只知道饺子汤饼面之类的实惠型食物,跟了你小子,我这嘴也刁起来了。”
我笑道:“饺子汤饼面也挺好的啊,里面也有很多做得精致的。不是只有满汉全席才叫美食嘛!再说了,太高档咱也吃不起,但是也不妨碍在日常生活里尽可能的好一些。”
章家骠笑着推了一下眼镜:“嗯。”
我先请教了一下服务员这里的招牌菜,点了一个,然后自己又加了两个小菜。这里的菜没有明确的菜系可言,既有湘菜的小炒肉,也有苏式的红烧肉,我照顾到大家的口味,保证都能有喜欢的便谢谢服务员了。
不一会儿,菜端上来了,我就知道这家简餐馆不错了。小炒肉片得厚薄适度,红烧肉肥而不腻,装的盘子也漂亮。
我请服务员装了五碗饭。
周海哈哈笑着:“行啊,知道你哥吃得多。”
我:“才不是给你的。给人家吴佳妮和钮承宗留的。”
周海:“哈?”
我:“七点钟这个点,一定是刚下班放学就赶过来了,路上哪有时间吃东西。我猜这里就是吴佳妮自己经常光顾的地方,想跟我们谈完了,顺便吃饭吧?”
我一边说,一边将几样菜都干干净净地夹了一些分在两个碗里,再拿盖子盖上。
“咱也不差这一点儿,”我说,“反正都是总部报销。”
周海看着我笑道:“你啊,估计就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老公人选吧!姜玲找到你,真是有眼光。”
但凡这种话,我一向不谦虚:“那是!我也有眼光啊,不然能找到姜玲?”
章家骠:“你真会照顾人。”
我:“这个么,其实也不是多难的事,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尤其两个人相处,更要互相理解,互相照顾嘛。你们肯定觉得平时都是我照顾姜玲吧,其实姜玲照顾我更多。”
“所以啊,”说着说着,我也得意起来,“我是咱们三个人里,唯一脱单的!”
周海哈哈大笑起来:“行了行了,夸你一句,尾巴就翘上天了。”
我们吃完饭略等了一会儿,吴佳妮和钮承宗便先后到达。见我们还给他们留了饭菜,自是一番感谢客气不提。我让他们慢慢吃,吃完再慢慢说。
杨星离奇死亡的事,我们暂且没告诉他们,免得他们受了惊吓反而说不清楚了。
金燕走后,先是吴佳妮租了那间公寓,然后才是钮承宗,所以就由吴佳妮先说。
“你住了半年就搬走了?”我问,“为什么?”
吴佳妮:“住得不太舒服。”
旁边的钮承宗看了她一眼,显然是有不同意见,但是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断。
房子是肯定有问题的了,但是每个人因为体质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这个问题先放在一旁,等会儿再说。
我接着问吴佳妮:“能说得具体一点儿吗?怎么不舒服了?”
吴佳妮回忆了一会儿,毕竟搬出来的时间也久了:“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太舒服吧?好像老是有风,凉嗖嗖的。夜里睡觉睡得好好的,突然醒过来,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反正就是各种不舒服。正好年底我们公司发了奖金,我想就算了,重新找个房子。新房子离公司也近。”
我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听到过夫妻俩吵架啊?”
吴佳妮愣了一愣。
我补充道:“我们问过其他的租户,有人说经常听到夫妻俩闹离婚,吵得特别厉害。经常害得他们睡不着。丈夫叫柏钞,妻子叫黄芸。”
吴佳妮微露惊诧。
我就知道有戏了:“你也听到过?”
吴佳妮:“是有吧?有那么两三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人在吵。可是,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呢?因为我那时候,楼上楼下都问了,并没有这样一对夫妻啊!”
我不跟她纠结,只管问自己的:“你还听到他们吵些什么了?”
吴佳妮:“也就是离婚那些事吧?好像是因为男的在外面有小三儿了。”
我点头,适当地给予鼓励:“对。小三儿跟了他好多年呢。”
吴佳妮:“是,女的挺惨的,被蒙在鼓里,都是为了孩子。男的好像是想什么都不给。真够绝的。就算夫妻反目成仇了,总要顾着点儿孩子吧!”
我:“谁说不是。”
吴佳妮:“老实说我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我们公司一向忙得很,加班是常态,哪个不是没日没夜地干活,我好不容易才回家睡个觉,第二天一早还要赶回公司,所以一开始我就没去理他们,把被子一蒙,我还睡我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吴佳妮这种体质,居然还能住上半年才走。不是她抵抗力强,是她在家里待得少。
吴佳妮:“可是有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又听见他们夫妻俩吵架,吵来吵去的也总是那些话……”
“也不知道多久,后来就安静下来。可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反而醒了过来。”
“也没全醒,半梦半醒吧。”
“我听到有另外一个人跟那个男的讲话,是女方的爸爸吧?”
我们集体精神一震。
我忙问:“黄芸的爸爸?黄芸呢?”
吴佳妮:“走了吧?男的说,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们家人可真够烦的。”
我:“他们都说什么了?”
吴佳妮:“一开始老爷子说的什么,我没听清。老爷子似乎态度挺好的,但是男的态度很嚣张,一直大喊大叫的,一个劲儿地说些难听话,还总是撵他走。后来渐渐的,老爷子也来气了,说……”
停了一停,想起来:“说我女儿真是瞎了眼睛,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东西。我们全家都瞎眼了。”
“男的根本无所谓,反骂回去,说别说得你们有多好,你们还不是看上我的钱了,我告诉你们,就是一分钱都没有。儿子给你们好了。我不缺人给我生儿子。”
“老爷子说如果不是我们支持你,你能有钱开公司,能把公司做起来?”
“男的就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杀了我好了。”
吴佳妮神色忽然一紧:“这几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后来……”
我感觉重点要来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这种本身就欠揍的人还尽说这种气死人的话,能有好结果,真得谢谢祖宗烧了八辈子的高香。
吴佳妮:“后来就突然安静了。”
我不由得心头一顿。周海和章家骠也不禁看了看我。
一直只做一个忠实旁听者的钮承宗更是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已经是研究生了,可毕竟还是个学生,社会经验上很是单纯,当下就不禁脱口问道:“这,这不会出事了吧?”
吴佳妮的脸色也不太好,有点儿冷似地捏紧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