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看起来会下很久。”于清雪合上了窗帘，回头对站在门口准备向她道别的余哲森说道。

    “我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气候，不知道七岛市的排水系统撑不撑得住。”余哲森半开玩笑地耸了耸肩。

    于清雪微微蹙眉：“对于简专员，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只要不能证明她是归临教派的人，我们的关系就和往常一样。”余哲森的表情显示这是他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作出的回答。

    “冒着可能被伤害的风险，你宁愿相信她是一个好人。”于清雪气笑了，“算了，我就不该问，我猜到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于老师你不也认为小简不太可能是敌人吗？”

    “对我来说她是不是都无所谓，我不是安全局的人，也不用天天跟她待在一起，可你不一样。”于清雪摇头，“如果她是敌人，你就很危险，因为你信任她且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余哲森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打量着她：“不考虑概率和我们已经掌握的信息，纯粹靠猜测吗？你作为调查员的时候不是很讲证据和规矩吗？”

    “不用揶揄我，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我如果讲证据和规矩，你早就该滚去异能调查科的小黑屋接受进一步讯问了。”于清雪抱起双臂，“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和你的红毛上司申请一下把她从你身边调离吧。特勤组那么多老专员，又不是非得你来带新人。”

    余哲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还是让她留在我这边吧。就像你说的一样，如果小简真的是敌人，在她身边且信任着她的那个人会很危险。比起特勤组的其他人，我更有把握去承担这种风险。毕竟要杀掉我还是很不容易的。”

    “你又不是真的不死之身，那个小范围回溯时间规避伤害的能力不能一直发动的吧！”于清雪严肃地说道。

    “嘘。”余哲森眯起左眼把食指竖起贴在嘴唇前，“清雪，不要暴露我的秘密。”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如果……我想说的是之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果你阴沟里翻船倒在一个潜伏的归临教徒手上，那我还有安安等一大堆人的努力不就全都浪费了吗！”于清雪情绪激动地冲他喊道。

    她突然大步上前，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余哲森：“别走，你不要回去了！我不许你回去……如果因为我没有固执地把你留下害你出事，我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呃……你冷静一点。”

    于清雪整个身体的重量倾斜过来，强势地把他推压到了门上，她迅速地腾出一只手在门旁的电子锁操作盘上给门上了两道保险。

    余哲森被她的举动搞得哭笑不得，区区门锁可拦不住他，何况还是电子锁。只要他想，骇入电子锁把门打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但他终究没有那样做，一边轻轻拍着于清雪的肩膀示意她稍微松开自己，一边商量交涉道：“你先放开吧，我不走了。”

    “真的？”于清雪抬起头来，微微发红的双眼之中水光潋滟。

    “真的，不过我想和安何联系一下，拜托她帮我稍微关注一下小简。”余哲森笑着调侃她道，“你这样紧紧抱着我，我跟安何说话的时候会心虚的。”

    于清雪迟疑了一下，缓缓放开了手。

    “你……你和安安联络吧，不……不要告诉她你在我这里。”她难为情地移开了目光。

    “那我说我在哪？难道谎称我在出任务吗？”余哲森苦笑。

    “随便……你编一个理由。”

    “编不了的，小简这会儿肯定已经回家了，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告诉安何我们的去向？”

    于清雪急了：“你就说你送我回家了之后又接到局里任务……如果说在我这里，会引起误会的！”

    “说谎才容易引起误会。”余哲森不同意她的观点，“安何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我们问心无愧，干嘛要骗她？”

    “我……我问心有愧。”于清雪小声说道。

    余哲森拿着手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屏幕上已经出现了联系人页面，他的拇指悬在安何的名字上方没有按下去。

    奇怪的事发生了，明明他还没有拨号呼叫，手机便弹出了等待接听的画面。

    “安何打过来了……”余哲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灵魂燃烧乐队经典曲目的铃声在客厅回响，于清雪呆滞了两秒钟后回过神来，埋怨地催促道：“接啊……”

    余哲森接通了电话，在于清雪眼神暗示下开了免提。

    “晚上好啊我的主人老爷，您今晚打算几点钟回家？精美的夜宵、沐浴的热水和整洁的床铺都已经准备好啦。”

    于清雪愣了一下，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眼弯成了一对月牙。

    她的肩膀微微发抖，“嗤嗤”的声音从指缝间漏出来。

    “安何，我今晚不回来了。对了，小简到家了吗？”余哲森的回答很正经，因为有于清雪在边上，如果和安何玩角色扮演游戏会让他觉得羞耻。

    电话那头传来了简依然疑惑的声音：“前辈的电话？要我接听吗？”

    “喂等等……”余哲森还没来得及劝阻，安何就把电话交给了简依然。

    “前辈，你找我？抱歉之前在医院里给你和于小姐添麻烦了，你追上于小姐了吗？”

    余哲森“嗯”了一声，边上立刻传来了安何惊奇的声音：“你送清雪回家了？现在在她家吗？”

    于清雪拼命摇头。

    “对，我在她家里。”余哲森无视了她的恳求，对安何实话实说。

    安何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样啊，行吧，那你不回来好了，反正外头下那么大的雨。”

    简依然“咦”了一声：“前辈今晚要住在于小姐家里？是因为我占了他的家吗？”

    “我想应该和你没关系吧。”安何轻轻一笑。

    “那就是和于小姐有关系咯？”简依然仿佛一点就通，语气瞬间变得“邪恶”了起来。

    安何深以为然：“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们在唱什么双簧啊，马修呢？马修在吗？”

    “嗨兄弟，找我有事吗？”马修的声音如约出现。

    “明天早上在家等我，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和你探讨。”

    “既然是重要的情报为什么不现在就说？”马修不解。

    “电话里说不清楚，而且虽然是重要的情报，但急也急不来。”

    “不行啊老兄，你这样我会睡不着觉的。”马修坚决不干，并且提出了折中的方案：“你在和美女约会我可以理解，稍微晚一点的时候上线找我就是了。”

    “上哪门子线？”余哲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安全局的虚拟空间啊。”马修叹了口气，“瞧你心不在焉的，得了，先忙你的吧，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简依然似乎走开了一点，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微弱，她好像在和马修交流：“都这么迟了，你就不要打扰前辈了，小心坏了他的好事……”

    马修也走远了，但余哲森还是听到了他用贱兮兮的语气说：“我只是约他在虚拟空间见面交流，他现实中做什么又不受影响。”

    “啊！还可以这样的吗？”简依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可以啦，只要把虚拟空间的沉浸值设低一点就行了。”

    余哲森心说滚你丫的，老子才没有那么开放。

    “听到了吧，简专员和马修同学都在为主人加油。”安何的语气像是努力憋着笑。

    “女仆1001，帮我修理他们一顿。”余哲森下了命令。

    “做不到，主人，安安只是柔弱的服务型女仆，没有那种暴力的功能呢。”安何可怜兮兮地回答。

    “真是太不要脸了……我指的是你们所有人。”余哲森有气无力地说。

    “真诚地建议主人也可以适当地不要脸一点，祝您今晚能和于小姐留下愉快的回忆。”安何拿腔拿调地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切断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