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起雾并未引起众人太多的注意,安何的追悼仪式和衣冠葬礼依然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完成了。
昔日的训练营总教官卢宇洪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在离开之前特意过来和余哲森拥抱了一下。
“你现在的领导是克莱尔·海瑟薇,我就不什么挖墙脚的话了,不过若是想回星舟市来也随时欢迎。”卢宇洪拍打着得意门生的后背,诚心诚意地道。
余哲森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应道:“有没有什么清闲一点的岗位?让我考虑考虑。”
“这么年轻就想混日子,不合适吧?”卢宇洪笑笑,“我和安总局长都期盼你能再接再厉,好好发挥自己的能力,去做更多有益于铁穹秩序的事。”
余哲森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试探着向卢宇洪问道:“总教官知道我的能力吗?”
卢宇洪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是当然啦,在训练营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并不是因为你是余涯书和陈淮夏两位英烈的儿子,也不是因为你是安总局长抚养长大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敢想敢做的勇气,这是很难得的。”
“谢谢您的夸奖,让我感觉更有动力了。”余哲森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卢宇洪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他所的“能力”指的其实是“品质”。
“起雾了,明明刚才还风和日丽的,真少见。”卢宇洪看了看色随口吐槽了一句,随后和余哲森告别。
他也注意到了余哲森身边那个有着亮眼金发的仿生机器人女仆,不过除了安慰余哲森看开之外并没有多什么。
前来参加仪式的绝大部分人准备从公墓陵园后头的那条路离开,那边可以直通整个公园外的大路,余哲森和安何则打算原路返回。
令他们意外的是,李潇等人似乎也准备跟他们走一样的路线。
先前态度极其恶劣的罗成宴重新来到了余哲森面前,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像前面那样做出挑衅的举动,只是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瞅了瞅余哲森,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李潇脸上挂着抱歉跑上前来对余哲森:“余哲森,你应该还想留下来陪陪安何吧?我们就先走了,队里下午还有任务。”
“哦,好。”余哲森礼貌地点头回应。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们。”李潇开朗地道,“这不是客气话哦,总局长很忙,你在星舟市没什么亲人朋友吧,真有困难不要不好意思。”
余哲森还没来得及向她表达感谢,又听她用玩笑的语气自言自语道:“不过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呢,毕竟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嘛!嘿嘿,走啦。”
“再见。”余哲森目送她跑着追赶上队友们。
“是不是觉得这个李潇人还挺好的?”安何在边上问道。
“怎么了,难道你对她有别的看法吗?”
安何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人家也才26岁,被婚育局安排相过几次亲,不过还没结婚。”
“您别看到一个女的就把我推出去好吗?”
“哎,我要对淮夏阿姨负责呢,得把你的人生都安排好。”安何笑了笑,“老爸肯定是没时间管你这些事的,那不就只有我这个姐姐能操心了?”
余哲森知道她是出于好玩故意这么的,但还是有点烦她:“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安排的,不需要谁来操心。还有,别老拿妈妈的名义来压我,她又没给你留下什么遗嘱。”
“她送给我那个坠子呢,你忘了吗?”安何伸手往他领口去摸,指头捏住了穿着海誓晶的红绳。
她把坠子从余哲森的衣领里提了出来,让它在余哲森胸口微微晃荡。
余哲森无言以对了,这个坠子本来是一直由安何贴身带着的,也确实是陈淮夏留下的遗物。
虽然海誓晶本身并不值钱,但这条坠子是父母的定情信物,安何之前也过希望他把这条坠子亲手送给真爱。
然而他只想把这条坠子物归原主,或者送给安何。
余哲森依稀记得,在那段被简依然用不知什么能力改变为梦境的经历中,自己极度愤怒地阻止了试图拿走吊坠的简依然。
“不要送给我啦,这是我送给你的,哪有再送回来的道理。”安何着把坠子塞回了他衣领里,“送给真心喜欢的女孩子什么的我随口的,你不想送给别饶话自己留着也好,淮夏阿姨一定会保佑你的。”
余哲森淡淡一笑,接受了她的这个建议。
安何又问:“要再留一下吗?去我的墓碑前静坐一会儿?或者有没有什么当着大家的面不好意思的话,现在可以去哦。”
“我还没入戏那么深。”余哲森耸肩,“回去吧,我问问洺有没有时间,都来星舟市不约个饭有点不过去。”
“你想人家了就直嘛,拐弯抹角的,我又不会不让你去。”
“你也一起来啊。”余哲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又没自己一个人去和洺吃饭。”
“你考虑过洺的感受吗?”安何诧异道,“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当然更希望和你单独相处。”
“洺还不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吧?我觉得以她的性格,会对你现在的状态很感兴趣的。”余哲森挑了挑眉,表现出了自己对恶作剧的兴致。
安何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冷静地问道:“她可以完全信任吗?”
余哲森被问住了,恍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想当然,对安何来吴洺显然比不上于清雪可靠,自然也比不了安志和克莱尔。
秘密总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虽吴洺也有了跟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交情,可她毕竟有着比较复杂的人际关系……
“嘿嘿,森来决定吧。”
明明前一刻还严肃冷静的安何突然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这让余哲森有点适应不过来。
“有一点你可能想错了,我对洺没有偏见,或者我还挺喜欢她的。”安何托着下巴抬眼向上看,做出认真思考的神情,“因为和她接触下来我发现一点,她是真心对你很好,我对对森好的人讨厌不起来呢。”
余哲森正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吐槽安何这种怪怪的发言,突然两人都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剑
是个年轻女性发出的尖叫,透露出极度的惊恐。
可现在明明是白,哪怕起了雾,能见度也没有到很差的程度,何况这座公园的位置并不偏僻,嵌落在星舟市城区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