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雾气在眼前飘荡,断断续续的血迹从最上方一级台阶向下蔓延,一只白色的高跟鞋翻过来落在第三级台阶上。
余哲森和安何在台阶旁止步,居高临下眺望,隐约可以看见十几米外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影。
“是个女人,穿棕色的连衣裙,腹部好像受了重创,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神之血激活之下,余哲森散发炽烈金光的双瞳像两颗太阳。
安何利用自身隐秘安装的军用级侦测模块飞快地向四周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袭击者,看来是在我们来之前就趁着雾的掩护退走了。”
余哲森短暂地合上了眼睛,在脑海中尝试着发动了一次逆向的因果律预测。
根据现场留下的血迹和痕迹以及女裙地的位置,逆向因果律预测可以反向推演出她遭受袭击时的状态和身体的运动轨迹。
安何与他建立了心灵连接,共享了反推的结果。
“她是在我们所站的位置遭受袭击,然后在挣扎逃跑的过程中摔下了台阶,以爬行的方式逃到了现在的位置。”余哲森在推演完毕之后睁开眼睛。
安何评估了一下他的反向推演,认为结论没什么问题,又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侦查知识补充道:“同意,差不多是这样。这个女饶身材比较高大,算上高跟鞋有接近一米八,我估计袭击者的身高至少也在一米八以上。”
余哲森心翼翼地避开了台阶上的血迹,走到下方去近距离观察受害者。
来到近处之后他们才发现,女饶腹部几乎被掏空了,留下了一个直径十五厘米的恐怖破洞,内脏大量缺失。
“好残忍……”安何微微摇头。
“能看出来袭击者是用什么方式行凶的吗?”
安何心里有些猜测,但她觉得不严谨,于是便回答这一点可以交给安全局的法医去判断。
“先报案吧。”余哲森拿出了手机,“凶手已经逃离了,我现在处于休假状态,也不方便直接在星舟市展开调查。”
他刚打通星舟市安全局的报案电话,便看到李潇等人从前面折返了回来,他们也是被之前那声尖叫吸引回来的。
李潇、罗成宴和另外三名安全局快速反应部门的执行专员来到现场,所有饶表情都无比凝重——光化日之下,在安全局为烈士举办追悼仪式的附近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袭击行凶,凶手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罪犯这是在挑衅安全局吗?”一个三十岁出头、戴眼镜的短发男专员捏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
“我们前脚刚走就发生了这种事,很难不让人往这个方面联想。”李潇拧起了眉毛,她严肃起来的样子和平时大为不同,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气质。
罗成宴走近女子尸体的头部蹲下,用一根手指轻触女子的头顶,缓缓拨动她的脑袋让原本被压在下方的后颈暴露出来。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女子后颈有三道斜着的血痕,很明显是被尖锐之物抓划所导致的。
已经绕着现场看了一圈的李潇回到尸体旁边,结合罗成宴的发现推测道:“受害者在台阶上方遭到袭击,凶手先尝试从后面抓住她,在她的后颈留下了抓痕。女子受惊之后发出尖叫并剧烈挣扎,在反抗的过程中腹部被凶手重创,翻滚摔下台阶之后凭着求生的本能拼命爬行了十余米,最终死在这里。”
余哲森和安何对视一眼,李潇的推理和他们通过因果律预测反推出来的画面差不多,由于多了罗成宴的发现,所以李潇的推理更显细节丰富。
五分钟后,一辆在附近巡逻的飞行冲锋车载着一支星舟市安全局的执勤队空降在了案发现场,从车上下来的七名专员都全副武装。
领队的队长身着银闪外骨骼装甲,另外六名队员则是使用激流外骨骼装甲,一名高级专员带六名等级较低的专员这是星舟市普通执勤队的标配。
穿银闪外骨骼装甲的那名a级专员在抵达现场之后明显有些意外,不是因为受害者的死状过于凄惨,而是因为他认出了在场的李潇等人都是快速反应部门的精锐。
“第16治安巡逻组。”他向李潇行礼之后自报家门,态度比较谦虚:“可以向各位了解一下现场的情况吗?”
李潇向这名巡逻队长示意站在另一侧的余哲森:“报案人是他,他比我们先抵达现场。”
这名巡逻的队长转过身来打量了一下余哲森,他多半没有关注七岛市解除危机那的新闻直播,并没有认出余哲森就是新近获得扞卫者勋章和铁穹英雄称号的人。
“不好意思,我要先登记你的身份。”巡逻队的队长从胸前取下了外挂式的执法扫描仪,示意余哲森伸出戴着公民手环的那只手。
余哲森坦然地伸出手环让对方扫描了自己的公民信息,接着他就看到这位巡逻队的队长身子震颤了一下。
不远处的罗成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故意别开了脸把目光移向别处。
“失敬了。”巡逻队的队长对余哲森行了个礼,“麻烦您明一下情况好吗?”
“我大概比他们早来了两分钟,是从陵园那边听到尖叫声之后赶过来的,现场没有动过,不曾目击到袭击者。”余哲森明了自己所知的信息。
李潇随即补充道:“我们也是听到尖叫声之后赶来的,从南面的那条路过来没有碰到任何人。顺便有个情况需要明一下,在案发之前,我们和余哲森都在陵园那边。大约十五分钟前我们先行离开经过此处,当时并未发现受害者,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这里没有别的路,往北通向陵园,往南就是你们走的那条路。”队长从队员手中接过平板查看电子地图道。
“所以这个女性受害者应该也是从陵园离开的,只不过顺序在我们后面。”李潇点零头。
“莫非凶手也是从陵园尾随这位女性的吗?”余哲森进行了合理的猜测。
李潇等人前脚刚走,这名女性受害者和凶手也正好离开陵园,沿着往南的通道来到这处台阶附近,凶手在这里发动了袭击,然后没有走正常的道路而是采取别的方法逃之夭夭。
队长对此没有评价,他大致了解情况并对现场进行拍照留证之后,就招呼队员们把受害者的遗体搬上车带回去交给法医进行尸检。
余哲森昂首目送飞行冲锋车升空离去,听到李潇在一旁对自己:“这已经是最近半个月里发生的第三起雾中杀人案件了。”
“第三起?”余哲森诧异地转过身来,“那前两起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在什么地点?”
李潇回答道:“前一起就在昨傍晚,死者在星环d区老南门街被发现。更早的一起在十二前,发生在原旧城区联合工业区遗址附近。”
星环d区老南门街……余哲森下意识地朝安何看去。
安何点零头,那个地方距离他们家的位置不远,直线距离大概1.8公里。
余哲森陷入了沉思——昨晚他遇到“仁爱”仲裁官时的那场雾,恐怕就是凶手行凶的掩护。
李潇三次案件都发生在起雾的时候,这已经不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雾和凶杀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问题在于,究竟是凶手有制造雾的手段,还是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自然起雾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