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意义上的结婚她是没有经历过的,此时她心脏嘭嘭乱跳,那种即将嫁做人妇,转换身份的紧张感扑面而来。
府里上下无一处不在提醒她要嫁人了。
梳妆完后,孟兰连连感叹戚宁宁明艳端庄。
不同往日常服,喜服更显隆重。
红色喜服衬得她肌肤欺霜赛雪,云鬓上的凤冠是骆锦容着人特地为她而打造的,珍贵非凡。
凤冠上的凤凰,九条尾羽下分别垂坠着流苏,额前戴着宝珠穿细金链的额饰,凸显她饱满细腻的额头。
往下剪裁合适的喜服紧贴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
孟兰担心自己遗漏了什么,立马上上下下的又给打量了一番,确保无误后,才将盖头搭在戚宁宁的头上。
搭了盖头后,视线模糊不清,戚宁宁只能在孟兰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戚夫人早在门口侯着了,见她们出来,也是先看了一下,才迎上前去。
“宁宁,锦容已经来了,待会儿你不要紧张,我跟你爹也会到你们那边去。”
戚宁宁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实则手心里也有点微微濡湿的感觉。
走到戚府门口时,孟兰不动了,戚宁宁也只能站在原地。
外面嘈杂声,沸腾一片,不过戚宁宁还是听到有一道脚步声在逐渐靠近。
“宁宁,我来接你了。”
骆锦容清朗、音调微上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随后戚宁宁被他打横抱起,往喜轿处走。
古人忌讳新娘子这时候脚沾地,那是不吉利的,所以骆锦容一直到把她放入轿子里坐下,才离开。
戚宁宁上轿了,只听喜婆在外面高声喊了句:“起轿!”
然后戚宁宁就感觉到轿子动了,她晃晃悠悠的坐在里面,也没掀盖头,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等待到骆府的时候。
队伍一离开,戚府门前也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向主家道喜,其余的宾客都随着骆锦容的队伍去骆家了。
戚太傅跟戚夫人远远的看见队伍消失后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前往岑芸县骆家参加女儿的拜堂以及婚宴。
没多久,轿子恢复平稳,队伍也停下了,应该是到骆家了。
下了轿子后,喜婆递给戚宁宁一样东西,戚宁宁垂眸看去,手里拿着的是一段红绸。
红绸的另一段是由骆锦容牵着的,红绸中间是同心结。
寓意夫妻同心。
两人牵着同心结往里走,经过提醒,他们先是跨过了一个火盆,又跨过了一个马鞍。
火盆是为了趋吉避凶,变祸为福。
马鞍是为了平平安安,万事顺利。
一切都拥有着美好的寓意,更是对未来婚后生活的美好期盼。
岑芸县,骆府中,一对新人进了大堂,宾客纷纷赶至,以见证待会儿他们的拜堂仪式。
吉时还差一会儿,王氏一身暗朱的衣裙,在大堂里招待宾客时,脸上笑意不止。
骆锦容牵着同心结的手也不曾撒开,始终牢牢紧握在手心里,就像想连通对方的心意一般。
戚宁宁也没松过一点,她可不是骆锦容那般要窥探心意,只是紧张让她想要手里去抓点什么,才能安心些。
没过多久,快马加鞭的戚家夫妇就到场了,和王氏一起坐在最前面的首位上。
见人都到齐了,喜婆站在前头开始拜堂的仪式。
“一拜天地!”
两人齐齐转身,向天地叩拜。
祈求天地的见证。
“二拜高堂!”
他们拜向父母,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尽管戚太傅跟夫人热泪盈眶,却也没让眼泪真的流下来,以免带来不好的影响。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向对方弯下腰身,真诚的拜下去。
而骆锦容要比戚宁宁低的更多一些。
“礼成!送入洞房!”
所有环节结束了,戚宁宁被孟兰还有骆府的一个侍女一起带到了准备好的新房里。
到了屋里,她还是不能揭开盖头,这大红的盖头须得由夫婿亲自用喜秤的秤杆挑起才行。
大堂里的宾客见证完拜堂仪式后都陆续在院中摆的十来桌酒席上坐下喝酒吃菜。
骆锦容逃不过这些,他挨个桌收下了客人们说的祝福话,再喝下敬来的酒,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夜色如墨,天边挂着一弧皎洁的弯月,一丝云雾都没有,明朗极了。
骆锦容踏着月色,循着院子里掌好的灯发出的光,一路走到了新房门口。
白天里他被灌了不少酒,他酒量虽好,也架不住量多,这会儿晕乎乎的,但还没忘记敲门。
只是敲门的动作迟缓而笨重,坐在屋里的戚宁宁被吓了一跳,意识到可能是骆锦容后,才把心平静了下去。
有了敲门声做提前的提醒,骆锦容才推开门,跨过门槛往里走。
屋内放置蜡烛的台架上早已换成了龙凤喜烛,现下也才燃了不到一半。
他开门时带进来的风摇曳了烛火,使得戚宁宁投洒在墙上的背影也跟着一摇一晃的。
“小姐,奴婢先行告退。”孟兰看见姑爷进来,就跟小姐打了声招呼后出去。
早先戚宁宁坐在屋里饿急了,就先吃了些点心垫肚子,而屋内也确实备了许多喜饼,还有桂圆红枣之类的干果。
没有了饥饿感,紧张感就接替爬上心头,在骆锦容踏入屋内时,更加明显了些。
她兀自攒住喜服的衣角,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屋里的动静。
骆锦容模糊中看到桌上放着的秤杆,他拿到手里。
走到戚宁宁跟前稳住自己的脚步后,骆锦容伸手用秤杆缓慢且略带颤抖的挑起了戚宁宁的红色盖头。
看着那朝思暮想的姝丽容颜一点点展露在自己面前后,骆锦容怔愣了一会儿。
盖头落在大红铺盖的软榻上时,与其融为了一体。
过了一会儿,骆锦容就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反复揉了揉再看,小姑娘依旧坐在那儿。
一双水润的杏眸就那样看着他,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单纯且洁白无瑕。
只一眼就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戚宁宁看着他不同往常的沉静姿态,就知道他多半是喝醉了。
“阿宁,你终于……嫁给我了啊……”他满含热泪,他声线颤抖的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