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脚步往前迈了一步,就是一个踉跄,戚宁宁赶忙扶住他,往桌边走。
他现在需要喝点热茶解解酒,否则第二天他定然会头昏脑涨。
她倒好热茶递到骆锦容手边,示意他赶快喝一点。
骆锦容将头低到快要贴上酒杯,才看清杯中淡青色的液体。
那不是酒,是茶。
可他还没有跟阿宁喝合卺酒,他怎么能喝茶呢。
于是他把茶杯推到桌子中间,然后摸索到了一旁的酒盏,拿了杯子,就给两人倒上了。
“来,我们来喝合卺酒!”
“不喝,你白天喝了那么多了,你不能再喝了。”戚宁宁言语制止他。
可是骆锦容不依,就是非要她喝酒,还嘟囔着什么“只有喝了合卺酒他们才算是成了真的夫妻”这样的话。
事实证明,一个喝醉的人是很执着的,戚宁宁在骆锦容端着酒杯端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的时候败下了阵来。
“我答应你喝这个酒,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喝完酒之后你必须喝了那杯热茶。”先得讲好条件。
“好,都听夫人的!”
他的“好”字拖得格外长,听上去还有些迁就宠溺的意味在里面。
夫人二字也叫的驾轻就熟。
倒好的合卺酒,手臂相勾饮下,酒液顺着口腔一路流入腹中,带起阵阵暖意。
嘴里辣乎乎的,戚宁宁连忙吐出舌头缓解辣意。
骆锦容一手撑着头,坐在那看着她不会喝酒的却也还愿意把合卺酒喝下去的举动。
戚宁宁动作有些可爱,唇间的粉嫩浸润过酒液后变得格外红润饱满,诱人的紧。
他很想去咬上一口,品尝其中的滋味。
酒精并没有麻痹他大脑里的思绪,不同其他人醉酒后的失态,他喝醉了也就是动作迟缓了些,不曾有那些不得当的举动。
合卺酒喝完后便是洞房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一点,只是一个醉了,一个忐忑着,都未有任何动作。
可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回事,戚宁宁透过桌上摆放着的龙凤烛看到晕在他脸上那圈朦胧的光,起身去拉他。
骆锦容醉后乖的不像话,任由她把自己拉起来,扶到床榻上。
好不容易把人推倒,戚宁宁蹲下身来给他脱掉红色的翘头靴,将他整个人摆正,又给他盖上被子。
离开时,她逡巡了一圈屋子,除了这处床榻外,没有任何别的可以躺下睡觉的地方,戚宁宁叹了口气。
新婚夜总不好去别处睡,那她就只能将就一晚,等到明日她再去跟对方提去分房睡的事。
就在她转身时,骆锦容迷迷瞪瞪的坐起身,强有力的臂膊一把将人给拉了回去。
戚宁宁没有防备,对方力气又没轻没重的,她一下子躺倒在床榻上,要挣扎起身时发现她已经被对方圈在了自己手臂撑着的一小片空间中。
“夫人,新婚之夜,你要去哪儿?”
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中有质问的成分。
但只要细细听来,会发现还有微不可察的委屈。
戚宁宁被问住了,是啊,今天是他们的大婚之日,她不跟自己的夫婿同塌而眠,却要另寻他处,怎么都说不过去。
贝塔忽然钻出来道【宿主大人,您就从了他了吧,这等良辰美景,不可辜负啊!】
戚宁宁处于挣扎的边缘。
一个喝醉的人能做什么呢,骆锦容他白日里喝了不少,肯定没精力再想东想西。
不就是同塌而眠嘛,那有什么的,一起就一起。
再者说了,这屋里也没什么地方是她能睡觉的。
她还是妥协了,乖乖的躺好,只不过身躯较为僵硬,直溜溜的紧绷着,眼睛盯着头顶处自上而下垂落的红色喜帐。
见她没走,骆锦容终于满意的躺在戚宁宁的身旁,唇边扬起弧度很大的笑容,是戚宁宁从未见过的那种笑。
屋内烛火渐渐燃尽,一室的黑暗让戚宁宁起初还有些不安,后面静悄悄的环境让她慢慢有了些困意。
然后她……睡着了。
在小姑娘呼吸均匀绵长后,骆锦容支起头来对着窗边洒进来的月光细细打量着身侧的人儿。
她没有卸去脸上的脂粉,本就白皙的脸颊在胭脂水粉的装扮下,更显嫩白。
涂着殷红口脂的唇瓣引.诱着他的目光,他的手不可抑制的挪到唇边,在空中缓慢描摹着唇线。
担心会搅扰到她睡觉,因此他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轻柔的抚摸了她的脸颊。
最后在她耳畔落下一句话。
“你终于来到我的身边了啊……”
他声音轻的大概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很快在寂静的屋内消失殆尽,和鼻间若隐若现的海棠花香融到一处去。
骆锦容俯身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戚宁宁的唇瓣上落下了轻如羽毛的一吻后,靥足的躺回自己的位置上。
兀自开心了一会儿后,骆锦容没有忘记给小姑娘卸下头上的饰品,以及帮她盖好被子的事。
做好一切后,骆锦容靠近了戚宁宁那边,悄悄与她的手十指紧握,这才安心的睡去。
夜色中,弯月不知何时来到了正对窗前的位置,它并非寂寥一个,在他的旁边还闪烁着一颗耀眼的星子。
二者彼此照亮,彼此陪伴,成了夜里无人看到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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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戚宁宁是在天光大亮中醒来的。
侧过头看去,她身侧已没有人了,伸手去摸,那片没什么温度。
戚宁宁才想起昨日她成婚了,赶忙拉起被子看去,衣服还在身上好好的穿着,只是一觉醒来,有些凌乱。
坐起身后,头顶的重量也消失了,两肩是她那披散着的柔顺长发。
不记得什么时候取下的饰品,应该是骆锦容帮她弄得,倒挺贴心。
现下不知是何时辰了,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
她还没起床,按理来讲,新婚的第二日是要去向公婆请安问好的。
可她现在却赖床赖到了现在,没去请安也不知道王氏会不会介怀。
戚宁宁迅速爬起来,理了理衣裳,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穿的还是昨日的喜服后,有些慌张。
她的衣裳也不知道收到哪儿去了,现在要换套新的只能在屋里的柜子中碰碰运气。